「安行玥,你要做什麼?」喬馳驚訝地問。
安行玥只是停了一下,便用匕橫向劃開容青的脖子,很意外一下就切開了。
「你們看清楚了。」
三人瞪大了雙眼,從容青斷開的頭顱看,裡面竟然空了,而脖子以下的屍身也只剩下一個空殼,沒有一絲血痕。
一切變得詭異!
安行玥凝視四周,最後望向血色容青所指方向,沉聲說:「再強的驅魔人在這個世界也沒有魔法,剛才那一幕只有他能辦到。」
三人心緒複雜,彼此互望。
「是神獸!」
三人異口同聲,愈發難以理解,但很快看到——
湖面中心,無風盪起一圈圈漣漪,從中升起一團朦朧白霧,白霧消失后里面跳出一隻頭頂八角,額上多出一隻發白光的眼睛。
是與他們簽下契約的神獸。
就它的體型更像一隻隨手可擼的萌寵,然而它踏水而上,第三隻眼釋放出壓迫,幾人的身體仿佛被空氣擰過的痛楚。
「是叫你神獸還是該叫你騙子!」安行玥就等神獸承認。
神獸蹲坐在四人前方,分明沒有張嘴卻發出清脆悅耳的嗓音:「你們每一個人都是心甘情願與我簽下的契約,你們想拯救人類,我賜你們機會,彼此雙贏,到頭來怎麼說我是騙子。」
「你沒有告訴大家驅魔會有反噬;你也沒有告訴大家驅魔戰死後會成為魔;你更沒有告訴大家所謂驅魔,更多是在絞殺上一代戰死的驅魔人。」
這便是安行玥的猜測,殘忍又諷刺!
在場三人被安行玥的話攪得腦海里翻江倒海,心裡驚濤駭浪一幕幕驅魔場景出現。
剛才血色容青的話還在腦海迴旋:「我們被騙了,毀滅驅魔人。」
劉艾琳垂眸凝著容青的屍身,冷笑一聲:「安行玥,你在開什麼玩笑?」
奉筱低低抽噎還在執念:「容青還能回來嗎?」
「人活在世上本就有許多不順,成為驅魔人一、不僅可以解除身體原本的缺陷,還可以達到長生直至戰死;其二站在正義之上。
其實,這兩點猶如一個天平秤,孰輕孰重你們自己心裡最清楚,世上本就沒有無勞而獲的好事,我告不告訴你們,難道你們自己就不會考慮付出與收穫的黑暗哲理?」
三個人同時神情恍惚,仿佛身體在一瞬間被妖魔吸乾了精血。
所謂的除魔衛道,只不過是被人利用的棋子,懷著正義浴血奮戰的殺著電子魔,到頭來殺的竟是逝去的驅魔前輩。
難怪電子魔那麼渴望凝成人形,也難怪會掛著驅魔人遺物。
他們曾經生而為人,遺物是他們留在這個世界上最重要的見證。
對人間殘留的念想。
而吳天沒有能力替容青報仇,便泄恨在那些遺物上。
那麼,以此循環,驅魔人都將戰死,成為下一個電子魔,神獸又會再次簽下那些自以為以正義之心,護天下之太平的人。
殘忍的真相,永遠埋在正義之下。
「我殺了你!」
喬馳衝上一步,就被體內碎骨般的劇烈疼痛倒在地上,奉筱連忙上前扶住他,朝他搖頭。
不是奉筱不願意,而是誰也殺不了神獸。
奉筱帶著厚重的鼻音,哽著聲問:「我們只是希望儘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護好身邊的人,讓世界變得美好,我們的初心怎麼能被你殘忍的利用,狠心的撕碎,到底是我們哪裡做錯了?」
劉艾琳望著昏沉沉的天空,眯眼自說:「我只是不想自己一生碌碌無為,把青春年華扔進了縱慾,便給自己找了一個目標前行,結果踏馬錯得這麼離譜。」
喬馳什麼也說不出來,與奉筱相互攙扶。
唯獨安行玥一如既往的冷漠,他原本就不能與驅魔人共情,他所做的只是他想做的,並沒有因為這個殘忍的事實而掀起絲毫波瀾。
他不屑地睨著神獸,「你的真實目的是我來說還是你自己說。」
神獸臉部做不出什麼表情,它閒庭信步地走到安行玥身邊,用極富感情的嗓音對著安行玥說:「你知道你們是存在於底層黑暗,對吧?黑暗使一切走向無序,而生命卻極度有序,要想活下去你知道該怎麼做。」
劉艾琳從來沒被人忽視過,卻被一隻動物輕視欺騙,她痛恨問:「萌寵!你會不會說點人話?」
神獸沒有生氣,可能它壓根就不會生氣,「比如機械生產同一種物品,長期有序不變遲早會走入滅亡,只有不斷產生混亂才有的生機,而我是收集混亂中積壓爆發出的情感。」
「就是那什麼惡欲?」劉艾琳驟然醍醐灌頂。
「不止。」神獸又移動步伐,「還有被你們斬殺的驅魔人惡靈。」
安行玥問:「比如剛才凝成血色的容青,收集這些就只為延續這個黑暗底層的長久運轉?」
神獸說:「當上層成為一種權力,下層就註定時時在別人腳下喘息。」
劉艾琳不明白,「我呸!既然是黑暗底層為什麼還要延續?毀了豈不是更好?」
對啊,毀了不是更好。
安行玥對劉艾琳投以讚賞的目光,替神獸回答:「延續黑暗底層只是藉口罷了,底層一旦被毀滅,高層就失去他的價值,為了共存,他們就不得不排擠出底層,這是高層任何一個人都不願意淪落的境地,所以底層雖不堪,但他的重要性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