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虽然不知道该如何定义,但你这种行为,算是变态吧。”
宁明昧:“何以见得?我遵守了规则,如春风化雨。桂若雪早晚也会被我的良苦用心打动。”
系统:……
弟子们康复需要时间,桂若雪认识自己、被激发学术热情需要时间,而连城月反正不会死。宁明昧心安理得,开始干自己的事。
比如,再去破庙里看看。
今天的破庙远没有昨日那般热闹。镇民们见鹅颈烧瓶不见了,都绝望地散去。如今庙里庙外除他以外,只有零零散散的几个人。
有老婆婆说:“雕像施了神迹,去了灰尘,如今飞升至自己该去的地方了。”
宁明昧看向那破庙外拾荒的老人。她不悲不喜,只做自己的事,像是有自己的生活智慧。
宁明昧想了想,道:“昨日神像显灵时,你不在这里,为什么?”
老婆婆说:“世间突然的事,往往一开始看似是福缘,后来看来是孽障。若受了福,早晚会被要求还恩,否则,就会被厌憎。到时候,所要付出的东西,远比所得到的,要多出百倍。”
宁明昧道:“确实。这些事何时不曾发生过,何时不曾重复过。”
老婆婆摇头叹气,只说:“只是若神明当真有善意,被这般揣测,不是很可怜吗?”
她提着她的袋子,蹒跚地走在下山的路上。有旁边抽水烟的老头见宁明昧有兴趣,讨好道:“那老太婆,据说年轻时还是哪个大家的妻妾呢。后来被夫家厌弃,流落到这里生活。”
宁明昧:“她丈夫是哪里人?”
几个老头对视一眼。其中一人道:“好像姓权吧,在烨地是个小官。”
烨地。
这不是六百万之地吗。
宁明昧自己绕着雕像看。
他发现雕像上刻着一句落款:“天朗六年,为闻姑娘所作的雕像。”
天朗六年,一个极为遥远的年代。不在最近几百年之内。
除此之外,神像上没有任何信息,除了背面的一滩污血。
像是谁在自己的末路时,又偶然来到这里,看着这曾经的被奉为神的雕像,心中念头纷杂,怔怔用手抚摸上时。
留下的。
结束探索,宁明昧回到高府,正好撞见高家养女在打水,细瘦手臂发颤,很努力。
他站在檐下,看着她打水干活,准备晚饭。直到东西都准备好了,他才出来说:“你在干什么?”
女孩被吓了一跳。她低头道:“多谢仙尊斩妖除魔、救我和阿月。我不会做什么,只能帮仙尊干点活。”
看起来还挺老实的。
宁明昧问她:“这几天都是你在照顾那小子,你和他感情很好?”
女孩说:“也不是。他有恩于我,我要还的。”
宁明昧道:“你信神,信因果循环?”
若是以前,女孩会说“都是”。她惧怕神的裁决与报复,为杀了高少爷,夜不能寐。
但从此不同了。
女孩知道,宁明昧超度了厉鬼,不追究高家少爷的事,还生擒了假扮劳婆婆的桂若雪。
这是远超阿月恩情的恩情。但宁明昧不知道的是,这些事情加起来,也不比不上那日他在破庙中试探神像边界时,给女孩带来的震撼、与发自灵魂的庞大感激。
她不知道对于一个还居无定所、不知道接下来该去哪里的孤女来说,这件事究竟有什么用。可她隐隐约约感到,那一刻对她带来的震撼,足以照亮她的往后余生。
此刻,她摇摇头道:“不是……是我自己想报恩。”
宁明昧说:“哦……从此你要带着他过生活吗?”
女孩说:“他病好,我的恩就还完了。”
在那之后去哪里呢?她不知道阿月要去哪里,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但在无神控制的命运里,她总是要自己决定自己的人生的。
在那之后,她总要去找自己的事情去做的。
宁明昧点头,转身进屋子。女孩站在他背后,小声说:“仙尊,谢谢你。”
——谢谢你。为了许多事。只是怕无以为报。
宁明昧关门,坐在位置上思考了一会儿。系统问他:“在想给连城月解毒的事?还是你自己身体的事?”
宁明昧说:“知分寸,懂进退,老实能干,对我非常崇拜感激,细心,孤儿,没背景,只能靠给我干活吃饭,好拿捏,身为孤儿,只要一口饭就能养了,而且不知道干活应该拿工资。”
系统:“前面听着像是形容人的好话,后面几句听起来不像是人能说出来的话。你在形容连城月?你终于看到他作为弟子的价值了?”
宁明昧:“天性善良,三观还没定型,更适合当弟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