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司寒强迫自己清醒,眼前这个女人,是害死夏薇的女人啊…他在同情她什么……
薄司寒想,他一定是疯了,刚才,他居然对温言生出了怜悯之心。
这个女人害她失去了挚爱,又背着他和别人有了孩子,他该恨她,该把她千刀万剐才对!
“温言,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他好像从来都不认识她。
女人笑了,“那你呢?薄司寒,你又是一个什么样的男人?”
夫妻本该是世界上最了解彼此的人,可他们却互相觉得很陌生。
薄司寒没有回答,而是松手挥开了她,自己回到了座椅上,淡漠地说,“你可以走了。”
就这样走了?那儿子怎么办?
薄司寒的眼睛盯着电脑屏幕看,突然毫无防备的,温言屈膝跪在他面前,泪水模糊了她的双眼,看起来楚楚可怜的,但薄司寒冷硬的心对她没有丝毫的同情,他的眼睛从屏幕上移开,落在她身上,倒想看看她到底想干什么。
女人哽咽着声音,“薄司寒,算我求你了,你救救孩子好不好?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找你的,他也是你的儿子,你可以不相信,但不妨碍它是事实,我真的求你,或者这笔钱就当是我跟你借的,我以后再想办法一点一点还你行吗?儿子是我的命,我不能失去他。”
面对女人的苦苦哀求,薄司寒越听越不耐烦,重重地合上电脑,随后一叠文件狠狠地扔在温言脸上。
他手中转动着钢笔,“还?怎么还?还到什么时候?你用什么还?以你目前的处境,你这五千万挣到天荒地老都挣不到。就算你能挣到还我……”他顿了一下,“那又怎样?我根本就不打算帮你。”
薄司寒残忍的声音还在继续,“温言,你要不出去外面转转,”他上下打量着她,“以你现在这么狼狈不堪的样子,卖…se没人要你,你要不试试卖惨卖丑,看哪个脑子抽风的兴许就帮你了,何必在我这里浪费时间,妄想着一些不可能的事情呢。”
温言算是明白了,薄司寒狠心,怎么可能因为她哭,因为她说小宇是他儿子就出手救他,他只会把她再一次推入深渊,给她致命一击,她来找他,就是自讨苦吃。
由于跪太久,温言起身的时候,腿麻,站不稳,整个人摇摇晃晃地摔了下去。
自从坐牢之后,她的身体就大不如从前,这么一摔,全身都是痛的,她拧紧了眉头,薄司寒却视而不见,没有半点要搀扶她起来的意思。
她的双手捶了捶腿部,得到缓解之后,撑着地面慢慢地站起来,抬眼看向那个冷漠又无情的男人,然后一步一步走向门外。
一扇门,隔绝了两个世界。
薄洛洛看着面前快要倒下的女人,挽住她的手臂,“没事吧嫂子。”
“没事…”温言松开手,“我先走了洛洛。”
女人走出了大厦,拨了通电话给温奕。
“嘟嘟嘟……”温言的心不自觉地紧张起来,迟迟没有人接听,她直接去了城北科技园a区。
正值交通高峰期,路上堵得水泄不通,她再一次地拨打温奕的电话,这次终于通了。
男人呵斥的声音传来,“温言,你是不想要你的孩子了么?这么久过去了?你还不出现,当真不管他的死活了?”
温言安抚着他的情绪,“我马上到,你别冲动,别为难孩子。”
“钱带来了吗?还有,不许报警。”
温言顿了顿,“这么多钱,我哪带得过去,你别冲动,孩子安全了我会把钱给你的。”
她上哪找这么多钱,虽然温奕警告她不许报警,但这个时候,她单枪匹马的,要把孩子救出来,胜算不大。
所以,她还是要借助外力。
车子还塞在路上,温言一秒钟也等不下去了,她直接付了车费,下车跑过去,因为在监狱里受了五年的摧残,她这两条腿本来就不好,加上这么炎热的夏天,顶着大太阳在路上跑,汗水早就打湿了她的衣裳,腿部的肌肉酸痛得无以形容,她喘着粗气,忍着干渴的喉咙,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继续前行。
这些算得了什么?她在监狱里受的苦比这苦上千百倍,只要能救回她的儿子,她死都不怕。
足足跑了十几公里,温言终于到达城北科技园a区一栋无人居住和使用的小楼房,这里偏僻,人烟稀少,很少有人路过,监控也没有。
温言周围巡视了一圈,没有温奕的身影,此刻男人正在三层楼高的阳台上,眸光森冷地盯着她,这个女人终于来了。
温小宇手脚被绑,嘴里塞着抹布,麻绳勒得他嫩小的手腕处通红通红的。
温奕居高临下地望着楼下的女人,伸手将温小宇嘴里的抹布抽走,小男孩大哭大喊,“妈咪妈咪。”
温言顺着声音的方向探去,终于看到那个令她牵挂不已的人。
她的宝贝……太可怜了。
温言的膝关节炎作起来,疼得蔓延至四肢经络,她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地冲进了楼房里,没有电梯,她一口气跑上了三楼,膝关节剧烈地疼痛,但这都不及她心里的万分之一。
温言在温奕手里,这么长时间没见到他,温言的眼泪忽然就绷不住了,她捂着嘴,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最重要的是,把孩子带回来。
温奕的手虚虚地掐着温小宇的脖子,这个孩子,现在就是他要挟温言的筹码。
“钱呢?”温奕问道。
温言的眼珠子转了转,“在外面,你把孩子给我,我带你下去拿钱。”
男人冷笑一声,“你当我是傻子呢?刚才我在这上面看着你从进入这个范围的一举一动,你根本什么就没带!想糊弄我!想空手套白狼啊……”
温奕的声音提高了好几分贝,忽然取出一把锋利的泛着寒光的刀,架在温小宇的脖子上,刀尖抵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