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两个枉为一代宗师,还有没有是非观念?天道正义难道比不过所谓诚信?”沈月翔震惊于二人的迂腐。
“我们俩从不相信正义这种玩意儿,正义那还不是可以随意捏造的概念?而守信却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从逻辑上来说诚信在正义之上。”王道三耐心解释道。
“我深表赞同,世道不彰,乃是诚信缺失,造成人与人之间缺乏信任,所以规矩,法律,军队,捕快之类越来越多,维系社会运转的成本水涨船高,却人心不古,世风日下,而正义乃是胜利者的谎言,最能蛊惑人心。”无道滔滔不绝道。
“你们说得口若悬河,那现实风险摆在眼前,两位可有破解妙法?”沈月翔听得云里雾里。
这一问难住了两位哲学家,王道三一时语塞,无道思虑良久,干脆当起甩锅侠“还不是王道三自己惹得祸,处在这种困境中的是他自己,与我有什么关系?”
沈月翔昨日对他俩论法还佩服得五体投地,现在却认为,人不能想太多太虚太远,否则就会陷入无用论的泥淖,这两位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吗?
“不管你俩怎么想的,反正我一定要阻止这件事发生。”沈月翔说罢扛起星辰剑往山下走去。
“喂,那剑总得物归原主吧?”无道追上来道“你不是答应将它带给我吗?”
“原主?你问问它,看它答应不答应?我跟你们不一样,诚信在我眼中可没那么重要。”沈月翔讥笑道。
“让他拿走吧,我看那把剑跟他最有缘,你没剑也不会败给我,何必执着于一件兵器?”王道三可不愿意无道拿起星辰剑,打破两人之间的平衡。
“那剑有股邪性,小伙子,你可别走火入魔。”无道提醒道。
“不劳您操心了,你和他继续讨论那些不着边际的话题吧,我没功夫在这儿陪你们瞎扯了。”
沈月翔大大揶揄了两位前辈一番,踏着清晨凉爽的风,往山下走去,浑不知那两位看他还是幼稚如少年,但他们不再劝说,有些事情只有自己经历了才能见真章,别人多说无益。
光亨城举行了盛大的欢送仪式,青玉亲自授予张宗亮西境总督称号,并宣布西境总督战时兼任兵马大元帅,关于他的任职疑云总算有了定论。
张宗亮兵马开拨之际,青玉特地将他叫到身边,询问了他对执行自己交代的专项任务的想法,听到他计划得周密细致,才放下心来。
她又拉起王心珏的手道,“我与妹妹一见如故,真想好好相处一阵子,只可惜军务不等人,希望妹妹到西境照顾好自己,我们来日方长。”一席话说得无比真诚,令王心珏难辨真假。
送走张宗亮,青玉读罢新任北境总督周斌的军情密报,思忖道“磨铁穆真是聪明人,想要一举铲除大荒势力恐怕要费些周折。”
她又处理一批奏折批文,直到午膳之后,才得空闲,便在宫女太监簇拥之下回到养心殿,照例要睡到下午三点半,再起床继续办公。
服侍众人退下之后,青玉倒了杯清露,她近来迷上酒精,睡前不小酌两杯,浑身不自在。
习惯前呼后拥盛大繁华以后,独处时她常躁动不安,好像丧失了别人的敬畏,恭维,恐惧,她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
以前,她是一个独立的个体,现在却不得不依附于帝国这个庞大的体系,无论从形势上和内容上,她都前所未有的与王座紧密联系在一起。
唯有一人可以将她从权力上瘾的漩涡中剥离,她思念着他,敞开衣衫,又做起那不可名状之事。
完事以后,她常常后悔,空虚从四面八方涌来,难以抵挡,她总立誓下一次绝不做这种苟且之事,但当欲海再次汹涌澎湃之际,她又毫无抵抗力地重蹈覆辙。
她赋予自己的光辉完美形象就在这样的循环中支离破碎,在彷徨无奈之际,她便恨死了他!为什么需要他时,他总远在天涯。
青玉辗转反侧中做了很多光怪陆离的梦,醒来头昏脑胀,下午工作也没心情去做了,在她登上王座的这些年,几乎没有空闲下来的时间,现在凭空多出几个时辰,一时不知如何打发。
她思前想后,忽然意识到,还有一个去处可以去看看,便立刻召来扈从,换了便衣前往飞鸿苑。
自从她安排肖逸筹备稷下学宫以来还从没去看过,只听下属偶尔提及,说稷下学宫在光亨颇受欢迎,学员名额十分紧俏,肖逸考核甚严,所出题目非常古怪,所谓经典古籍一概没有,都是些闻所未闻之特别烧脑的问题,很多闻名京师的大才子也铩羽而归。
青玉到了钟鸣寺,不要人通报,径直进了学堂,肖逸正跟下面端坐的二十几个学生讲解算经,青玉安静坐于最后一排,和学生们一起学习,她对天地算经研究颇深,肖逸出的题目又很基础,她算得很快,那些冥思苦想不得要领的学生哪是她的对手,眼见这位不速之客,频频夺得头筹,无不侧目惊叹。
最后还是肖逸无法忍受“王上,你算力那么好,就不要在这儿捣乱了。”
学生们大多出身寒微,没想到这位容貌出众的女学生竟然是龙青玉,吓得纷纷跪倒,嘴上连连称罪。
“你等记得,课堂之上只有老师学生,没有其他身份,以后万不可坏了规矩。”龙青玉道。
肖逸知道龙青玉在,这节课是上不好了,他在黑板上留了作业就将青玉引到后堂。
“没想到,王上百忙之中也能记挂起这里。”他令书童为青玉斟了茶。
“我青丘国能有今日局面,全靠科学,而您又是天下科学鼻祖,我忙的那些不过蝇营狗苟,您这里才是帝国强大的命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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