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杨租的是一个小小的一居室,外面有一个小露台,上一个租客留了一盆薄荷在那儿。不知道放了多久,虽然没有人照料,薄荷依旧长得很好,绿油油的。
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桌子,卫生间还有一个洗衣机,房东说这是标准配置。
房租是86o一个月,不算水电燃气。房东问他要不要安空调,加1oo就可以,冰箱的话再加1oo。
黄杨说不要。
广夏的夏天比江城热,黄杨晚上热的睡不着,就把露台的门打开吹风。
风吹进房间,却是热风,黄杨睡着了没多久又被热醒。
他干脆不睡觉了,把小凳子搬到露台,靠着墙吹热风。等到凌晨过后气温变低,他才趴到床上睡觉。
住的地方离学校很远,黄杨坐了好久的公交车,才看到那个高中时期待过无数次的校门。
黄杨想住的离这个学校近一点,他去问过离学校更近的地下室,要11oo一个月,他住不起。
回去的路上又是很久的车程,他靠在车窗上,看那座大门离自己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黄杨白天去工作,晚上回出租屋。这样挨过了四五个晚上,终于受不了了,琢磨着去二手市场买个风扇。
大概老天可怜他,第二天气温就降下来了。
一起在炸鸡店工作的小伙子告诉黄杨,气温降低是因为台风要来了,可能要断水断电,叫他多囤点食物和水,最好把充电宝充满。
黄杨没经历过台风,听他这样说,以为就是刮大风下暴雨,不怎么放在心上。不过听到要断水断电,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囤了些水和干粮。
气温降了好几天,台风也没来。
黄杨站在火红的凤凰花下等公交,猜想台风大概不会来了。
呆的时候眼睛被闪光灯晃了一下,他扭头去找光源,看到了长及肩的黄谷多。
然后他们成了“朋友”。
又过了几天,炸鸡店的同事告诉黄杨,台风拐弯了,去海上那个国家了。
不来了好,黄杨想,只不过气温就该热回去了。
气温并没有升高,依旧很凉爽。
小伙子说因为后面还有别的台风,也冲着这里来了。
黄杨眨眨眼,台风来之前的天气很舒服,来的时候却会下暴雨,如果每一次台风都只是“路过”就好了。
第二次的台风没有路过,直直冲着广夏来了。
台风来的那天一早,黄杨的“朋友”黄谷多给他打电话。
“黄杨,有吃的没有?台风大概中午登6市区,现在还可以出门。1o点之后,呆在屋子里,不要乱跑。”
黄杨说有吃的,让对方别担心。
大概是听他的语调平稳,黄谷多也没有那么着急了。
“要不要来学校住?有空的床位。”
黄杨说不用。他不太想住在人多的地方,连房间都是咬牙租的单间。
台风比黄杨想象中要恐怖许多。
外面是“噼里啪啦”的怪响,风声阵阵呼啸,雨点被拉成长长的斜线,密集地砸在脆弱的玻璃上。
黄杨蹲在狭窄的厕所里,怀里抱着两封信,其中一封上是慌乱的两个字——《遗书》。
风声减缓的时候信号恢复,黄谷多又给他打电话。
黄杨突然问他,“刮台风会死人吗?”
黄谷多愣了一下,然后说,“不会。只要不要出门,不会死的。”
黄杨小小的“嗯”了一声。
黄谷多又问他来不来学校住。
黄杨还是说不用。
晚上是用电高峰期,电压不稳,桌上的台灯闪了一下,把黄杨从回忆中抽离。
他垂下目光,落在拉开一条缝的抽屉上。
大概过了几分钟,低着头的少年朝抽屉伸手,拉出来,拨开几张空白的表格,露出下面两个信封。一个白色一个原木色,都是厚厚的,像包了好几层。
黄杨的食指点在信封上,犹豫了好久,还是没有拿出来。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他小声念道。
还是想想未来吧。
四级考试要考,兼职要找,驾照要不要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