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片人的脑袋上一前一后都画着一只眼睛,所以前后方位的动静都能看清,他一觉察有人进入,倏地掠下了桌子,贴着桌角一动不动。
进来的人是个颇为秀美的女子,而且魏无羡认识,是一位仙门望族的女子。也是金光瑶的妻子,秦愫。
魏无羡心道“金光瑶的寝殿也是秦愫的寝殿,她进自己的房间,为什么要这样紧张还偷偷摸摸的。”
秦愫像是生怕被人现了,在外环顾四周,这才小心翼翼地关上门,轻提着裙子走了进来,一只手还掩着胸口,仿佛心跳的很快,快要从胸膛跳出。
她走到桌边,看到了玛瑙纸镇压着的那封信,并不意外,脸上却现出挣扎犹豫之色,伸手又缩回,最终,还是一咬牙,拿起了信封,拆了开来,取出里面的几张纸,开始看了起来。
魏无羡很想跟着一起读那张纸,但他不能贸然飞出。若是只被秦愫现还好,他还可以应付,但万一秦愫大喊大叫召来了其他人,这张纸片若是有半点损伤,他的魂魄也会遭受波及。
灯火之下,蠕动嘴唇、默读着那封信的的秦愫,那张原本端庄秀丽的脸,已经快要扭曲了。
她捂着心口的那只手痉挛着抓紧了胸前的衣衫,另一只手抖得快要抓不住信。魏无羡心道“掉下来,掉下来,掉下来”
忽然,金光瑶的声音在寝殿中响起“阿愫,你在干什么”
秦愫猛地回头。
纸人羡紧紧贴着桌角,不能过多暴露,视线被挡住了一部分。只听金光瑶似乎走近了一步,道“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他的语气温柔可亲,仿佛真的什么异样也没觉察到,没看到秦愫手里那封古怪的信,也没看到秦愫扭曲的面孔,只是在问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秦愫手里抓着信,没有答话。金光瑶又道“我听人说,你神色不太对劲。到处找找,原来你回了寝殿。怎么啦”
他的声音关切无比。
秦愫把信举了起来“有人告诉我,回来可以看到这封信。这上面,写的是不是真的”
金光瑶哑然失笑,道“阿愫,你不把信给我,我怎么知道上面写什么,又怎么知道,是不是真的”
秦愫把信递给他看“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为了看清那封信,金光瑶又往前走了一步。他的脸这才暴露在灯光之下。
他在秦愫手里一目十行、走马观花地扫完了这封信,神色没有任何变化,连一丝阴影也看不出来。
而秦愫几乎是在尖叫了“你说话啊,说话吧快说,这不是真的全都是骗人的谎话”
金光瑶语气笃定地道“这不是真的,全都是骗人的谎话。无稽之谈,构陷之词。”
秦愫哭道“你骗我这上面说的明明白白了,什么都写出来了,你还骗我,我不信”
金光瑶叹了一口气,道“阿愫,是你让我这么说的。我真的这么说了,你又不信。真叫人为难。”
秦愫把信扔到他身上,捂起了脸“天哪天哪天哪天哪你你真的你真的太可怕了你怎么能你怎么能”
她说不下去了,捂着脸退到一旁,扶着柱子,忽然呕吐起来。
她吐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内脏都吐出来。魏无羡心道“那封信上到底写了什么金光瑶杀人分尸不对,如果是这样,秦愫为何要呕吐,好像看见了什么让她很恶心的东西”
金光瑶听着她的呕吐之声,默默蹲下去,把散落在地上的几张纸捡了起来。随手一举,在一旁的九盏莲芝灯上一点,让它们慢慢地烧了起来。
看着灰烬一点一点落到地上,他略带忧伤地道“阿愫,你我夫妻多年,一直琴瑟和鸣,相敬如宾。作为一个丈夫,我自问待你很好,你这样,真的很伤我的心。”
秦愫干呕不出东西了,伏在地上,呜咽道“你待我好你是待我好可是我宁可从来不就认识你难怪你自从自从之后,就再也不你做出这种事,还不如干脆杀了我”
金光瑶道“阿愫,你不知道这件事之前,我们不是过得好好的吗今天你知道,你才呕吐,觉得不适,可见这原本并没有什么,都是心中作怪而已。”
秦愫摇了摇头,凄然道“看我们夫妻一场的份上,请你实话实话。阿松阿松他是怎么死的”
阿松是谁
金光瑶讶然道“阿松你为什么要这么问我阿松是被人害死的,害死他的人,我也已经清理掉了,为他报仇雪恨了。你提他干什么”
秦愫道“我知道。可是看了这封信后,我现在怀疑,我以前知道的都是假的”
金光瑶慢慢解开下颌帽带的绳结,取下软纱罗乌帽,将它放在桌上,自己则在桌边坐下,脸现疲倦之色,道“你在想什么阿松是我的儿子。你以为我会做什么你宁可相信一封信,也不肯相信我么”
魏无羡心道“原来是金光瑶那个六岁夭折的儿子。”
秦愫崩溃一般地扯着自己的头,尖声道“就是因为是你的儿子,所以才可怕我以为你会做什么你连这种事都干得出来,你还有什么事不敢做天哪”
金光瑶道“你不要胡思乱想了。告诉我,让你看这封信的人,是谁”
秦愫抓着自己的头,道“你你想怎样”
金光瑶道“那个人能写第一封信给你,今后就能写第二封、第三封、无数封信,给其他的人。你打算怎么办任这件事被人捅出去吗阿愫,算我求你了,求你无论是看在什么情分上,你告诉我,叫你回来看这封信的人,是谁”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