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夏明羲被鄧榮囚禁一事知道的人不多,大多都是和花清酒關係不錯的大能,畢竟花清酒治癒好夏明羲也多虧了各方的幫助。
可如今說書人口中卻說著當年夏明羲被鄧榮綁架囚禁的事情,內容還被人添油加醋了一番,明明只是鄧榮一個人行了那些惡事,到了說書人的嘴裡就變成了鄧榮和鄧叔恭一起傷害了夏明羲,話里話外將夏明羲塑造成□□的男人。
夜晚時分,符離化作狐妖悄悄潛入那說書人的家中,將人打了一頓之後問他是怎麼知道這件事的。
說書人被打得鼻青臉腫,還斷了幾根肋骨,他哭著求符離不要殺他,並告訴他這一切都是他聽一個戴著冪籬的神秘男人告訴他的,他給了自己一大筆錢,並且要他把這個故事說給大傢伙聽。
說書人這輩子都沒見過那麼多金磚,他一時心動便昧著良心應了下來。
這個故事在各大茶樓已經講了有半個多月,剛開始的時候人們還會憤怒,時間久了也覺得夏明羲就是個□□放浪之人,市面上甚至還出現了關於夏明羲和鄧家父子的話本子。
這些事情也不知道有沒有傳到夏明羲的耳中,符離潛伏在姜陵郡,把那些行事說話十分過分的人都教訓了一頓,這才讓姜陵郡中的風氣好了下來。
但這件事最終還是被夏明羲聽到了。
也不知道是誰給夏明羲說,這件事情是符離泄露出去的,夏明羲面上什麼也沒說,只是讓人回去了不要再說,等著人都走了之後,他再也忍不住,狠狠吐了一大口鮮血。
夏明羲虛弱的看著自己的雙手,他雙眼發昏,手腳都無力的顫抖著,喘著粗氣,第一次覺得自己是那樣的疲憊,以至於他真的想閉上眼好好的睡上一覺,最好這一睡便再也不要醒來。
他這樣想著,鼻腔里忽然出現了一股淡淡梅花幽香,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可那味道卻越來越濃,幽幽冷香,帶著冬日的雪氣,令夏明羲清醒了許多。
現在已是春日,梅花早就謝了,哪兒來這麼濃郁的梅香呢?
夏明羲擦去嘴角的血跡,站起身顫顫巍巍的走了出去,來到落花堂的中庭,那裡種植了一株白梅,是夏明羲身體恢復後他和花清酒一起種下的。
原本應該綠瑩瑩的梅樹此時此刻確實盛放著朵朵白梅,與時節不相宜,極其詭異。
看著那棵盛放的白梅樹,夏明羲竟然覺得心寧靜了下來,他靜靜地看著白梅樹,緩緩走到樹下,倚著樹幹坐下,享受著被梅香環繞的寧靜。
夏明羲的雙眼漸漸闔上,呼吸也沉穩了下來,此後他便再也沒醒來。
事情發展到這裡,時間便停止了。
子桑語嬋雙眼通紅,她哀怨的瞪了符離一眼,現在是一句話也不想和他說。
莫長戈摩挲著下巴,他微微皺著眉頭,忽然看向符離,明白了一切,說:「本尊原以為這只是夏宗主的夢魘,但來到這裡才發現,這夢魘不僅僅只是夏宗主一人的。」
說著,莫長戈頓了頓,道:「在這個夢境中,我們不僅僅看到了夏宗主所知道的一切,還看到了夏宗主不知道的事情,比如泄露當年之事的人根本不是符離,以及符離的悔恨與愧疚,這些事情夏宗主是不知道且沒見過的。」
符離愣怔了一瞬,耳邊傳來莫長戈的聲音:「這裡也是符道友的夢魘,冥冥之中好像是有人特意安排了夏宗主陷入夢境一事,他的本意並不是消耗夏宗主的靈魂,而是想要有人救他,而這個人就是符離。」
聞言,符離愣怔了一瞬,他瞬間明白了莫長戈的意思,他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整個人都有些興奮和喜悅。
「魔尊大人的意思是我能救明羲!」符離歡喜道,他毫不猶豫的將手猛地插進心窩,因為是夢境,他的身體根本就不會流血,而是扯出了一半的靈魂,他一臉祈求的遞到了莫長戈的面前。
「臭狐狸你做什麼!」子桑語嬋都震驚了,她也反應了過來符離想做什麼,「就算是要救師尊也應該是我來!」
說著,子桑語嬋也想學著符離的樣子抽取自己的靈魂,但符離只是伸手施了點小法術,子桑語嬋便不能動彈了。
符離的語氣有些虛弱,他喘著氣,明顯有些力不從心,說:「我知道怎麼救明羲,他的靈魂太過脆弱,這些年來要不是陵泉仙君的殘魂供養著,我怕是這輩子都不會遇見他的。」
符離休息了一下,他一直捧著自己一半的魂魄,眼見著都要撐不住了,子桑語嬋雙眼的淚水止不住的流下來,她哭道:「呸!師尊遇見你才是倒了八輩子的霉,他才不稀罕你救他,他還會嫌棄你的靈魂髒了他的魂魄!你不要自作多情,師尊就算是醒過來了也不會感激你,更不會原諒你的!」
聞言,符離牽強的扯了扯嘴角,他現在喘氣都十分困難,整個人都覺得睏倦不堪,撕扯靈魂的疼痛是緩慢然後越來越強烈的,現在他已經開始感覺到疼痛了,整個人臉色一片慘白。
「好師妹,」符離的聲音都在顫抖著,「師兄也從來沒求過你什麼,但是這件事只能是我來做,我從未見過像師尊這樣堅強溫暖的人,我承認我是個紈絝子弟,可我活這麼長時間,心裡只有過師尊!也只碰過師尊!我的靈魂自然也是屬於師尊的。」
「那你的塗山氏呢!你的聯姻呢!」子桑語嬋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