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所谓的“江小姐”真的是江荷笙。那这一天的婚礼恐怕就是江荷笙的命运转折点了。
林盛雪试探着喊了来人一声:“唐宁?”
“唐宁”像是完全没有听懂女儿在说什么,柳眉一竖:“什么唐宁不唐宁的?还在这里磨磨蹭蹭的,快点收拾,别误了吉时!”
6见青走过来打了个圆场:“夫人别着急,马上就好了。我刚才看见外面的宾客已经过来了,您要不要过去招待一下?”
一听有客人来了,“唐宁”也顾不上别的了,立刻转身推开门就要去招呼客人,临走前又催促了一句:“可要快点呀!”
6见青含含糊糊地应下了,见“唐宁”已经离开了,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这边,立刻反锁上了门。
林盛雪依旧坐在梳妆台前,目光看向了梳妆台旁贴的一张日历表。
那张日历表已经用得很旧了,边缘已经泛起了毛边,在6月22日的日期上用钢笔画了一个心形的圈。
好像新娘在出嫁之前,也曾认真期待过这一天一样。
6见青在房间里上蹿下跳地转了一圈,烦躁地扯下了脑袋上的两根红绳,一屁股坐在了床上:“外面都是人,连花园里人都不少,恐怕暂时没有办法逃出去。”
也不知道这江家到底是什么来头,看外面的样子,女儿结个婚给面子的人还不少。
林盛雪扯下身上乱七八糟的裙子站了起来,走到大开的窗口,听着楼下的客人们高谈阔论。
一个头戴瓜皮帽脑后留着辫子的老头喜气洋洋地冲着主人家赞美:“眼下这世道礼崩乐坏,一个个女娃娃不贞不洁就喜欢抛头露面。令爱这种宜室宜家的好女子已经不多见了,还是江家家教有方啊。”
林盛雪看着这老僵尸就觉得牙疼,从梳妆台上随便摸了个小瓷瓶,面无表情地照着老头的脑袋砸了下去。
老头“哎哟”一声,捂着后脑勺看了看,只看见了二楼一扇空荡荡开着的窗户,只能自认倒霉,走去了别处。
6见青见他找人出了气,心里也跟着高兴了一点,跟他商量:“我们现在是找机会跑出去还是留在这里继续等?”
林盛雪已经心平气和地坐回了原位:“继续等吧。”
按照他们的推断,江荷笙这一天恐怕并没有真的嫁出去。而且暗中的厉鬼费了这么大的劲儿把他们送到这里来,肯定不可能在中途就让他们逃婚离开。
两个人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终于听到门外响起了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6见青走过去开了门,就见张了一张跟唐樾一模一样脸的江家少爷神色惊慌地闯了进来,面色灰白地冲着林盛雪喊道:“姐,不好了,姐夫他……在迎亲的路上叫拿枪的打死了!”
“唐樾”像是承受不住这个噩耗一样,满头都是冷汗,嘴里喃喃地抱怨道:“叫他不听劝非要宣传那些拿枪的不爱听的话,这回……可真是害惨了姐姐了。”
林盛雪和6见青对视了一眼,心里同时意识到终于来了。
林盛雪从凳子上站了起来,皱眉问道:“现在人在哪里?”
听见这句问话,“唐樾”像是终于恢复了一点理智,嘴唇抖了抖:“姐,你先把喜服换下来吧,人……就在正堂。”
林盛雪三下五除二扯下了身上的喜服和乱七八糟的配饰,说:“走吧。”
多亏这个不知道是不是幻境的地方还没有彻底变态,喜服下面依旧是他的衬衫长裤。
“唐樾”魂不守舍地带着两个人离开房间下了楼,还没看到尸体,就听见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声。
一见三个人过来,人群中心一个老妇人忽然冲了出来,状若疯魔地揪住了林盛雪的领子,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克夫的贱人!我儿做错了什么大喜的日子你要这样害他!”
围观的宾客都眼含叹惋地看着这一幕,像是在惋惜一段原本美好的姻缘,也像是在惋惜眼前这个女子肉眼可见的悲惨命运。
但包括江荷笙的亲人,没有一个人上前把“她”从老妇人手中救下来。
林盛雪冷眼看了一会儿周围人的反应,冷淡地把老妇人揪在他领子上的手扯开,一字一句地指出了事实:“你儿子自己时运不济,关我什么事?”
周围的环境忽然扭曲了一瞬,好像暗中的厉鬼因为他这句话而心情激荡了一样。
林盛雪跟6见青对视了一眼。
眼前是个幻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