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叫什么名字?”
沈枝熹趁他怔神时问他,总不能一直你啊你的喊他。
他微微抬起眼皮,张了口却说不出话。
半晌,他才出了声说:“多谢铃兰姑娘救命之恩,方才多有冒犯,望姑娘恕罪。我姓唐,叫唐舟,泛舟的舟。”
“原来是唐公子。”
沈枝熹语气带着笑意,可眼底却透着审视。
她不信‘唐舟’是他的真名。
不过,她也不需要知道他的真名,就像她告诉他的也不是她的本名,名字于他们而言,不太重要。
“唐公子醒了就好,炉上熬着药,我去看看好了没有,再给你弄些吃的过来,接下来的日子,唐公子就安心的待在这里养伤。”
说完,转了身。
出了屋子,关了门,里面坐在床上的人身子前顷,猛地吐了口血出来。
接着,喉咙里似被血水呛到,接着便一个劲儿的咳了,咳的他眼睛都了红。
细细的丝垂挂在脸颊前,中间一小截也被血沾到,黑中着亮莹莹的红,唇上如同抹了最鲜艳的口脂,红的要命,身下的被子,床下的竹地板上,都被喷出的血水洒上,星星点点的。
咳嗽好不容易缓和下来,胸口的刀伤却又崩的厉害,汩汩鲜血流水一样的往下淌。
他紧锁眉头,咬牙忍着浑身的疼。
唐舟自然不是他的真名。
他不说实话,是为了他自己也是为了救他性命的铃兰。
他是当朝国舅,皇后的亲弟弟,宋涟舟。
皇帝病重,储君之争愈演愈烈,为了皇位,那些丧心病狂的人要杀了才刚满十岁的皇嫡子也就是他的亲外甥,为了救皇嫡子和姐姐,他独身引开刺客受了重伤,这才沦落到今日这般地步。
旁人或许没见过他的样子,但国舅宋涟舟的名字却不一定没听过。
万一泄露出去,不仅他会再遭暗杀,铃兰姑娘也会受到牵连。
如今,他只希望姐姐和皇嫡子能够平安无事。
至于这双眼睛……
他伸出手放在眼前晃了晃,依旧是漆黑无光,什么也看不见。说不气馁泄气,自是假的,但眼下他也没有别的法子。
*
“小姐,你真的要和那个人生孩子吗?”
厨房的药炉前,丫鬟鸳鸯坐在小竹凳上,摇着蒲扇问沈枝熹。
沈枝熹开了药罐盖子,瞥了她一眼道:“原先还有些犹豫,但方才现他眼睛瞎了后,我更加确定,就是他了。”
“啊?他眼睛瞎了?”
“嘘,小声些。”
沈枝熹接过她手里的蒲扇,望着宋涟舟屋子的方向又道:“你可小心一些别说漏嘴了,我跟他说我和你是姐妹,我叫铃兰,你叫香草,我们平日是靠摆摊子卖胭脂为生,这一院竹屋就是我们的家,记着了?”
鸳鸯弩了弩嘴,似非常不解。
“小姐你明明是雁州富,却要装成个摆摊子的,小姐你要真喜欢他,招他做上门女婿岂不是更好,如此偷偷摸摸的……”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长的再好看也改不了他们的本性,独身一人多逍遥,我为何要多个男人来插手我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