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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后,应宁匆匆赶去食堂,随便打了份饭,便提着药包急忙回了家。
好久没熬药,有点掌握不好火候,她准备先熬一副出来。
一到家,她就把药材一一铺开,用清水仔细洗净,然后又特地跑到楼下超市买了熬药用的砂锅、纱布和炉子。
这一忙连晚饭都忘了吃,整个厨房弥漫着浓郁的中药味儿。
应宁守在炉边,不敢有丝毫懈怠。她担心火候掌握不好,药会熬糊了,于是就坐在厨房的小凳上,手里拿着一把小扇子,眼睛紧盯着砂锅,生怕错过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
可大概白天上班太累了,没一会儿,应宁就困了,她努力撑着眼皮,但最终还是不知不觉趴在灶台上睡着了。
直到门铃声响起,应宁才猛地惊醒,她揉了揉脑门儿,感觉有些发烫。
砂锅里正咕噜咕噜地冒着泡,好像真有点糊了。
她赶紧站起身,用筷子顺时针搅拌着药材,试图挽救这锅即将熬糊的药。然而门铃声却在此刻不停地响,无奈下她只好调小了炉火,急匆匆地跑去开门。
应宁一身中药味,顶着一头微微烤焦的刘海来到门前,结果门一开,她倒先愣了。
谢陆言左手夹着根烟,斜靠在对面墙上,白衬衫的领口松开了几颗,隐隐露出里面白里透红的锁骨,有种很欲的感觉,他身上还带着淡淡酒气,头发微湿,慵懒地向后拢着,显得人也有几分消颓。
他抽了口烟,微眯起眼,上下打量她的造型,轻轻吐着烟圈。
“你干什么来了?”应宁警惕问道。
谢陆言站直身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进去。
“喂!谁让你进我家了!”
她可不想让他看到厨房里的窘境,迅速跑进厨房,想要收拾一下,可还是晚了,被谢陆言抢先一步发现了。
药方和药材都摆在客厅的桌子上,厨房里的中药味弥漫了整个屋子,藏也藏不住。应宁有些尴尬,想要解释,却发现谢陆言并没有注意到药方,而是拿起了下面压着的那本厚厚的笔记本。
那上面都是她手写分析的他的病情,还有很多她的note,是她在国外就开始写的,这些内容绝对不能被他看到,应宁立刻冲过去想要抢回本子。
谢陆言手一扬,举过头顶,微微挑眉,“怎么,不给我看?”
应宁扑了个空,脸色讪讪的,“那是我自己的东西,是我的日记本,我的隐私,你还给我。”
“你的东西?”
应宁这才想起来,这个本子还是他送给她的。
高二那年吧,学校举办长跑比赛,一等奖是个小熊水壶,特可爱,当时好多女生都想要那个水壶,班里男生为了讨心仪的女孩欢心,纷纷报名参加了一千五,就为了跑第一把水壶作为荣誉礼送给喜欢的女孩儿。
那时候男孩之间都较着劲儿,女孩儿们也不例外,都希望暗恋自己的或是自己喜欢的男孩能拔得头筹,把那份荣誉送给自己,满足一下小小的虚荣心。
应宁也蛮喜欢那个水壶的,但也没到特别喜欢的地步,就是在大课间随意提了一嘴,说是挺可爱的,本是一句无心之言,却不巧被刚睡醒的谢少爷听到了。
结果某人就要跃跃欲试,最后还真就一拍脑门报了名,摩拳擦掌要把第一名拿下!
可他那弱不禁风的少爷身子能行么?应宁怎么劝也没用,最后只好指着参与奖的笔记本说:“这个好!我喜欢这个!”
但谢陆言哪能听她的?那笔记本难看死了,别说妞妞,他自己都看不上!等上了跑道,气'枪一响,撒丫子就冲了出去,甭管应宁在跑道边上怎么扯着嗓子让他跑慢点,人家就是不听。
操场上沸反盈天,全是喊加油的,只有应宁一个在倒油,“跑慢点,慢点,最后一名也没事哈,参与了就挺好!”
那天那太阳毒的呀,第一圈的时候谢陆言还在第一梯队,结果第二圈人家体格好的一发力,慢慢他就掉到了第二梯队,第三圈的时候……咱家少爷已经光荣成了最后一名……
可你别说,就算最后一名,那半个操场的拉拉队还都是喊他名的,什么谢少好帅啊,谢少别跑了,谢少下来吧,嘿,就没一个给他加油的,给他气的呀!
到了终点人直接咕咚倒地上了,给累够呛,应宁第一个冲过去,就蹲在他身边,又是擦汗又是喂水的,一个劲儿问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那会儿她在谢家也住了小一年了,深知这位祖宗在家里的地位,这要是在学校出个什么三长两短,家里不得闹翻天了不行。
谢陆言眨眨眼,喘匀了气,特委屈地说了句对不起。
啥?应宁还没反应过来,主席台已经开始颁奖了,闻小爷拿了第一名,兴冲冲地抱着小水壶冲下来,直接怼到应宁脸前,“妞妞,送你!!”
这边应宁话还没说口,上一秒还在躺尸的谢少爷一个鲤鱼打挺从跑道跳起来,一把夺过闻小楼手里的水壶给丫砸了!
闻小楼气的大吼:“你有病啊!!”
两人随即抱头滚进草坪里互殴起来,最后弄的像两条小土狗似的,浑身脏兮兮的,脸上也都挂了彩。
当然了,他俩一个手里没劲儿,一个下手轻,其实都没大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