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唇,泪珠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这位壮士,我也是被迫嫁入王府的,你就算擒了我那宸王也绝不会忌惮分毫的,说不定直接顺势将你我二人都杀了以绝后患呢!”
刺客手上兵刃一顿,声音莫名阴冷:“被迫?谁不知你时大小姐苦恋宸王死皮赖脸地挤走庶妹嫁入府上?”
时九语气柔柔:“那市井传言怎么能轻信呢,壮士不若放了我,我虽然眼盲,但也略通医术,您身上这伤恐怕撑不了多远吧?”
刺客神色复杂地看了她许久,才将兵刃挪开。
“那就有劳了。”
时九硬撑着身子,取了白日里喜奴给她包扎用的伤药,细细涂抹在了伤处。
她正将绑带仔细绑在男人身上,就听到头顶响起一声意味深长的话语。
“你还真是变化颇多。”
时九顿了顿,眉头轻轻蹙起。
这话她总觉得自己在哪里听到过。
她面上笑容不变:“这位壮士说的好像您之前就认识我一样。”
男人冷笑一声,凤目轻轻掠过时九的脸颊:“不过是些传言而已,你也说了市井传言不足为信,看来果真如此。”
时九垂下眉眼,状若无意地开口:“壮士既然是被禁卫军所追,躲到宸王府来难道不是更危险么?或者壮士就是这府上之人?”
话音刚落,时九就感觉那柄利刃又架在了她脖颈上。
“王妃还是莫要知道太多的好。”
时九敛起神色,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停。
她微微调整了姿势,借着身子的遮掩,摸向男人脱下来的衣物。
指尖触到一个冰凉的物件,她微微一怔,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好了,这样就不会再流血了。”
刺客看了眼自己身上规整的绑带,眼中闪过一抹寒芒。
“你为何会救我?”
时九笑容恬淡:“自然是为了保命。”
男人眼中透出一抹不信,正要追问,房门却突然被人敲响。
“王妃,方才有人看到刺客跑到您房内了,我们要进来搜一搜!”
听着外面春梨不怀好意的声音,时九眉头紧皱,还没等开口,就感觉面前的男人猛地窜上了房梁。
倒也给她省事了。
时九缓缓起身,打开了大门。
见门开了,春梨眼睛一亮,作势就要往里挤。
时九却冷嗤一声,拧住了她的腕子:“这里是王妃寝殿,岂容你个下人半夜硬闯?看来我有必要同王爷好好说说这王府的规矩了!”
刚被王爷因为白日之事责骂了一番的春梨一惊,语气也没了方才的自信。
“我我只是为了王妃您的安危着想啊!”
时九柳眉一挑,正要回话,一滴滚烫的鲜血便擦着她的身侧落在了地上。
春梨被吓了一跳,正要探头望去,时九便向前一步,自然地踩住了那滴血迹,声音冷冽了几分:“我的安危自有王爷保护,你算个什么东西!”
感受到骤然升起的气势,春梨只觉得脊背发寒,只能垂着眼递上手里捧着的药碗。
“王、王爷说王妃定是被抓刺客的声音惊扰了,让我送了补药过来,王妃您”
时九嗅了嗅那药汤怪异的苦味,心中冷笑。
面上却是泰然接过药碗,不耐地挥挥手:“知道了,退下吧。”
春梨忿忿地瞪了她一眼,不情愿地转身离去。
时九将药汤放在桌上,男人便利落地跃下房梁。
他的目光落在春梨落荒而逃的背影上,眼中闪过一抹莫名的怒意:“深夜送补药,还真是有意思。”
时九面色如常,淡然开口:“壮士还是快些离去吧,小心一会真的有人来查房了。”
刺客若有所思地看着那冒着热气的药汤一眼,潇洒拱手:“那就此别过。”
听着渐行渐远的声响,时九轻轻阖上门,掏出藏在袖中的玉牌,勾唇一笑。
这是那刺客挟持她时,她顺手摸来的。如今看来她果然没有摸错,这玉牌正是天下第一阁阁主姚无尘的信物。
传闻姚无尘知晓天下所有密事,没有人能瞒住他的眼睛。
有了这个,她便能进行下一步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