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是她同母异父的弟弟。
向琴韵交完钱回来,沈蔷意已经放下了袖子,手里拿着棉签发呆。
“现在就等结果了。”向琴韵叹了口气,心力交瘁似的,声音虚弱又疲惫。
“嗯,”沈蔷意心里难免不爽利,态度冷漠。母女间多年没有相处过,尴尬又陌生的氛围挥之不去,犹豫几秒,还是明说,“我最多只能待两三天,团里很多事,要忙着排练,下个月就巡演了。”
“这么着急就走?”向琴韵表情一变,“那如果配型成功了需要马上移植。。。。。。”
话还未说完,向琴韵就自顾自闭上了嘴,自知这时候态度还不能太强硬,于是语气缓和下来,叹气:“你在伦敦过得还好吗?伦敦天远地远的,平时想关心你两句,都觉得太无力了。”
这话,她听来才真的觉得无力。
“挺好的。”
她垂着眼,目光无焦地盯着棉签上的血迹,慢慢说:“我现在是主演了,马上要跳《天鹅湖》的白天鹅。。。。。”
“昊昊醒了,找你呢。”
一道男声突然出现,打断了沈蔷意的话。
她不用抬头就知道,说话的是向琴韵再婚的丈夫,昊昊是他们的儿子,今年才八岁。
向琴韵果然立即站起身,迅速跑进了病房。
沈蔷意还坐在椅子上,医院走廊里来来回回都是人,兵荒马乱的。
她吸了吸鼻子,消毒水闻久了很不舒服。
然而生理上的不适,也抵不过心理上的落寞酸涩。
她刚刚竟然有那么一瞬间想问————妈,我也在慢慢变得优秀,你有没有后悔过当初不要我。
幸好。
没有问。
不然,自取其辱。
沈蔷意没有进病房,而是起身离开,走之前给向琴韵发了一条消息,称自己先回酒店了。
她在医院附近的一家酒店开了间房。
长途飞行,浑身疲惫,时差也没倒过来。她回到酒店倒头就睡,想着等睡醒再联系高俞林。
没想到这一觉竟然睡
()到了第二天上午。
睡了一觉好似又满血复活,她回来得匆忙,没有国内的电话卡,只能开通国际漫游,不过好在哪里都有Wi-Fi,下载了国内外卖app,看着这些美食,不停地吞唾沫。
点完外卖,她给高俞林发消息:你在干嘛呐?
她打算吃完饭去学校找高俞林。
给他一个惊喜。
这时,向琴韵的微信电话又弹了出来,沈蔷意接听:“妈。”
“依依,你赶紧来医院一趟!”向琴韵焦急万分。
沈蔷意压下心中狐疑与不安,立即换了衣服去了医院。
一到医院,向琴韵就拉着她哭,“依依啊,可怎么办啊,你的也没配上。”
沈蔷意惊讶,“这么快就出结果了吗?”
她明明记得昨天护士说最快也得三四天了,这才一天而已。
沈蔷意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她觉得自己挺虚伪的。
一边的确替向琴韵担忧也替她的儿子惋惜,一边在听到自己匹配不成功之后,竟然松了口气。
如果真的匹配成功,按照昨天医生的说法,她太瘦了,那么若要捐骨髓的话,她应该第一件事就是增重。
关键是,她的芭蕾事业怎么办?增重不是胖一斤两斤的事儿,她的白天鹅怎么办?
她努力了那么久,不可能为此放弃。
向琴韵和父亲在她初中就离婚了,离婚过后很快再婚,有了新家庭后对她不闻不问。
她跟那个所谓的亲弟弟,也没有任何感情。
她之所以答应抽血,纯粹是因为当时向琴韵低声下气的哀求让她动了恻隐之心。
向琴韵哭得肝肠寸断,“你弟弟还那么小,可怎么办啊!他今天查血,血小板都只剩十几个了,血象一直涨不上去,再不移植真就没命了。”
沈蔷意沉默。
她想安慰两句,又觉得任何安慰都苍白。
她也无能为力。
“依依,你在伦敦待了那么久,接触的肯定都是有钱人吧?你人脉广,你能不能想想办法?”向琴韵握住沈蔷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