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闪电般迅,一下抓住傅徴垂在身侧的手,将她的衣袖拉起。
“你的…你的…你的银镯子呢?!”
何平野毫无预兆地动作让傅徴头皮麻,少女条件性反射地想往后退,可是脑子里突然又有一根理智的弦在告诉她,自己不能退。马上…马上就可以知道何平野身上生的事情了,自己不能后退。
傅徴眼珠乱转,一如主人慌乱的心情。她深吸一口气,最终将视线落在男人抓着自己手臂的那只手上。
“你说的镯子,我今天没带,放在院子里了。”
镯子…有什么问题吗?
何平野的失常只在一瞬,他神色不明地放开少女的手。
“我妹妹星垂…她也有个镯子,但是没你戴的精致。”
所以,是想妹妹了吗?看见自己手上的镯子,想到了从小跟着自己吃苦的妹妹?
“是吗?”傅徴想明白了其中缘由。
若是男人喜欢自己那对镯子,她完全可以送给他。
何平野问:“你愿意…送给我那对银镯子?”
当年他们何家穷的饥一顿饱一顿,他连兄妹两人每天的食物都负担不起,更别说给妹妹星垂买一对银镯子。
跟了楚裘后,何平野也不好意思才进了楚家门就向人家少爷要钱,镯子的事情便一拖再拖…
“我妹妹她…那对镯子很普通。”
一对很普通的银镯子,不像她的那对,一看就很奢华。
“是嘛?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把那对银镯子送给你妹妹…就当做那日你给我的伤药的报酬。”
一瓶药铺里随处可见的外伤药,竟然可以换一对金陵匠人手工制作的银镯子。
如此丁点大的小事情…
“我妹妹死了。她用不着傅四小姐的银镯子了。”
男人冷冷说道,话里带着送客的疏离。
屋外传来喧哗的人声,吵闹的仿佛戏台子演到了高潮。
寨子里的人说话都是混不吝的土匪腔调,脏话往往张口就来。
何平野一直都不喜欢和这些人打交道,对于他们的浑话也是难以入耳…但是在对着少女说完那番话后,他就像一口浊气终于被吐了出来,整个人的神经松散开,仿佛全身浸在热水里。
听着外面的刺耳笑声,他第一次感到短暂的平静。
傅徵:!!!
这银镯子背后的主人,原来已经离世…
她好心办坏事,竟然直接踩到了男人心里的痛处。
傅徴懊恼地搓着自己的手指头,垂着头喃喃道:“抱歉。”
“…你原不知道,无事。”
寨子里的人…不是生来就是山匪。若是没有那些事情,眼前的人…会千里跋涉赴京赶考吗?带着自己的妹妹一起,给她买一对金陵手工匠人精心打造的银镯子…
男人明显被勾起悲伤回忆的神情让傅徴感到一丝愧疚。
她忽然想到地券的事情。
少女忍不住向何平野提出另一种可能。
“楚家好歹是隋城的富户,生那么大的事情,刺史张桐一人不可能将事情摆平…地券是皇室的东西,是陛下的所有物。你们…真的有仔细想过吗?不要被人利用了…”
傅徴这些天一直都在想隋城和清风寨之间的恩怨。从裴慎对张桐的印象来看,她不觉得刺史张桐如此会演戏。
真的有人可以做到…内里心狠手辣,面上却是一副庸碌无为的中年人模样吗?
“傅四小姐的话,我听见了。”何平野对于少女清楚隋城地券一事并不感到惊讶。
她知道这件事情更好,知道了…更会乖乖听话。
见何平野现在似乎不愿意再和自己交谈,傅徴很有眼色地离开了男人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