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结读了后不住夸赞,现尼雅捂嘴偷笑,追问下才知原委,本想嘱女儿不要传出,不想已迅流向坊间,只是作者成了“仓央嘉措”。
后来诗歌传入宫中,洛桑读之再三,对阿旺和色朗说:“你们留心一下作者是谁。上回大人给我讲诗歌的最高意境,引用汉人一句话:诗中有画。这诗达到了这个水准,而且越了,不但是一幅画,还是一本书、一出戏。哎,咱们就按这诗排一出小品剧怎么样?”
三个人一面编创情节一面排练,桑结偶尔步上平台看到这个场景,不觉心中一动。
“大人啦,我们正在把这诗排成一出小戏,我让阿旺他们打听打听作者是谁。”
桑结接过一看,正是女儿江央写的那,便问:“佛爷从诗中观出什么戏?”
“诗中二人是中年人,相爱极深,诗中描绘的是分手情景,是从旁观角度写的,笔法细腻,作者可能是位女性。”
桑结心中一惊:“佛爷据何而言?”
“唉,只是凭感觉。”
佳莫当晚回去就把桑结的意思说了,硕林明白迟早免不了一见,就点头了。桑结告知家中,梅朵特地为他做了一身新衣。时间定在一天傍晚,佳莫先在外面迎候,临进门前,返身又为桑结整了整衣袍。
“阿妈,我领桑结来拜见您了。”佳莫兴奋地叫着。
“放肆,大人的名字是你直呼的吗?”硕林瞪佳莫一眼,遂转向桑结,“拜见第巴大人。”
“夫人何必如此客气,桑结特来拜见夫人。”
硕林让座后,佳莫端上两碗奶茶。
“大人,我已听女儿说了你们的事情。大人能看上小女,这是我们的荣幸。”
“夫人气质非凡,令人仰慕,还望夫人玉成。”
“大人过奖,你看我比娘热沟里那个女修如何?”
“夫人,过去的事情容以后细谈,我对佳莫小姐是一片至诚。”
硕林站起身踱步,桑结也起身,一抬头瞧见墙上挂的四幅画,不禁赞道:“这帕崩卡四季图是夫人所画吧,真乃佳作。”
“大人也懂水彩画?”
“桑结幼时曾从印度柴布大师学画,只是所学甚浅。”
硕林猛地回过头:“那么说,我与大人同出一门了?”
“怪不得看这技法熟悉,夫人果得大师真传。”
不料硕林话锋一转:“大人堪称才貌双全,只是小女无福,我已将其许配他人了。”
桑结一时楞住,只听佳莫一声尖叫:“阿妈,你说什么?!你从来没说过呀,你把我许配给谁了?”
“许配给谁,当娘的用和你商量吗?”
佳莫扑过来,目光流露出震惊和愤懑。桑结赶紧拉住说:“小姐冷静,我猜夫人是戏言。”转过身说,“夫人,听小姐说,这些年夫人一直在追查那件事,其实我也一刻没有放松过,相信最终会水落石出。夫人请想,那天在第巴府院内,我当众要求达拉克王在数日内将事件前后经过据实报上,可第二天就出事了,这必是幕后黑手怕被供出,故设计毒杀以切断线索。然事后想来,我也有做事不密之责。”
佳莫在一旁急冲冲地说:“阿妈,你说过的,只要能证明他与阿爸的事无关,你就同意我们的婚事。”
硕林一脸冷漠道:“大人所言不无道理,但这仅是一面之词。也罢,那边男方尚未下聘礼,待抓住真凶,查明事因,我便成全你同小女完婚。”
“夫人,事之后,我们多方查证,那两个挑夫,十有八九是蒙古人,并依目击者所述绘有图像,遣人密查,一直未曾松懈,估计凶手早有准备,当下即潜逃出境。我也曾派人进入安多暗访,尚无结果。夫人也晓得,这些年藏中事务棘手缠身,令桑结焦头烂额,现在大局平稳,即加派人手尽快查清。然贼人或可远遁或可隐匿,时日不敢确定。夫人通情达理,还望体谅。”
“大人不愧好口才。为验你诚意,以三年为期,如若届时仍无结果,我将小女许与他人。”
“阿妈,你还讲不讲理呀?你要不同意,也休想让我嫁人!”佳莫脸都气青了。
“夫人所托,桑结定当加倍努力,可刚才所言也请夫人三思。”
桑结未让佳莫相送,就告辞而去,走到门口,只见小丽站在暗影中,走上来小声对桑结说:“大人勿介意,自与夫人重逢就现她性情大变、喜怒无常。”
“你安慰安慰小姐,争吵无益。”
“是,大人慢走。”
桑结没料到,第二天佳莫和小丽一早就来到第巴府,看着她红肿的双眼,不用问也能想象出昨夜生了什么。
“快请坐,小姐何事?”
“大人,不坐了,请开具公文手续我即刻赴琼结。”
看桑结楞,小丽忙上前解释小姐的意思是到央金那里帮助训练民兵。
桑结顿了顿说:“也好,出去走走,心情会好些。看样子还未吃饭吧,来人,打三份面条,一大盘风干肉,两碟腌菜。”
吃饭时,桑结又拿出那罐辣酱,小丽一瞅抿着嘴直摆手
“佳莫,不需多说什么了,我想,过段时间,你阿妈会回心转意的。”
临别时,佳莫说:“大人放心,我会调整自己。你千万注意身体,别太累了。”
桑结目送二人,骑马跑出好远了,只见佳莫高高举起手臂扬了扬鞭子。
秋风阵阵,苍鹰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