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今天來幫忙搬家,他們連隊長買的房子在哪個區都不知道,更別提具體的快遞地址了!
一排石化的雕塑中間,只有許諶臉上沒什麼震撼的表情。
這種早早看破一切,卻無從跟人交流的感覺,真是太寂寞了呢。
不過也好,隊友們遲鈍一點也不是什麼壞事。
要是各個都心細如髮,敏感又緊張,說不定就跟張星宇一樣,整天想著要單飛了。
大家憋了一肚子的八卦,偏偏還找不到機會聊,因為除了幫忙搬家,他們還是來參加喬遷宴的,所以一時半會兒還不能走。
各自拿出了準備好的禮物之後,賀凌主動說要給他們露一手,轉身就進了廚房。
林與川在客廳簡直如坐針氈,隔幾秒就忍不住想撓臉,差點沒把自己的臉撓花,最後好不容易憋出了一個藉口跟進去:「我去給你們洗點水果!」
「好的好的。」
「麻煩麻煩。」
隊友們一臉團結友愛的微笑,目送他進了廚房,結果門一關上,他們就立刻變了臉,不約而同地小聲嗡嗡了起來。
「是我想的那樣沒錯吧?你們說……」
另一邊,林與川卻在賀凌身後焦慮地繞來繞去:「怎麼辦怎麼辦?他們肯定都看出來了!」
賀凌拎著一把砍骨刀,又穩又准又狠地剁下一塊排骨來,刀功發揮半點沒受他的影響,看起來淡定極了:「看出來就看出來,他們這麼晚才看出來也是我沒想到的。」
他和林與川雖然沒有明目張胆地在隊友面前幹過什麼,但平時確實也沒刻意隱瞞避嫌。
勾肩搭背地整天黏在一塊兒是他倆的常態,就連當眾牽手也不是沒有過。
其他幾人之所以沒想歪,是因為這個年紀的男生之間,摟摟抱抱、打打鬧鬧都是很常見的相處方式,他們自己跟隊友也是這樣,所以沒什麼可多想的,只當賀凌跟林與川是關係更鐵一點,更親一點罷了。
不過許諶明明早在練習生時期就察覺到了,卻從來沒有跟和他最親近的應嘉禮提起過,這一點倒是讓賀凌挺意外的。
畢竟,只要讓應嘉禮知道了半點消息,那其他人就也不至於到今天都還被蒙在鼓裡了。
看他這麼鎮靜,林與川也沒剛剛那樣焦灼了,但還是忍不住愁道:「要是他們中間再出一個張星宇,退團單飛再把這事兒往外一抖,那你還要不要在娛樂圈混了?」
他根本沒擔心自己,反正他無論怎麼著都行,但賀凌可不像他這樣有無數條退路。
如果賀凌因為跟他在一起,把前程都搭了進去……
然而賀凌看起來比他還無所謂:「娛樂圈又不止台前。你寫歌我編舞,只要咱們倆樂意,在這個圈子混到一百歲也不是不行。」
他們之間可能會遇到的所有阻礙,早在剛剛確認自己心意的時候,賀凌就一一思考過了。
林與川被他從容不迫的語氣安撫了下來,聽見「一百歲」這三個字之後,又忍不住抿了抿嘴,明知故問道:「你還想跟我一直……到一百歲啊?」
賀凌放下刀,扭頭看向他,聲音輕飄飄的,卻不難聽出他語氣中的篤定:「除非我活不到一百歲。」
林與川心裡一甜,抱住他的腰道:「我也會愛你到一百歲。不對,兩百歲。」
要不是怕一不小心就突破了當代人類壽命極限,他還想繼續往上加碼。
說完,還不待賀凌反應過來,他自己先嫌棄肉麻了,鬆開手就往外跑:「我去招待客人了!」
賀凌聽著他莽莽撞撞的動靜,深深地嘆了口氣,眼角眉梢卻儘是笑意,連剁排骨的力道都比剛剛更猛了。
客廳,看見林與川紅著臉空著手回來的隊友們:……不是說去洗水果的嗎,水果呢?
雖然大家都明知道這是藉口,但是你這麼明目張胆也不太好吧。
但仔細一想,這種事情好像也不是第一次發生了。
只是曾經單純又天真的他們,始終對隊友之間的兄弟情誼堅信不疑,所以竟然從未察覺到,他們的革命隊伍之中居然出現了叛徒,真是可惡。
晚上八點,終於開飯了。
賀凌率先舉起杯子,沖眾人道:「謝謝大家來給我們暖房。」
隊友們一齊裝聾,假裝沒有聽見隊長的嘴瓢,紛紛也跟著舉杯。
「恭喜隊長喬遷居!」
「這房子真的太絕了,黃金地段,裝修漂亮,安保級別高,附近住著的全都是名人,也不怕泄露隱私。」
「等我攢夠了錢,也爭取能來跟隊長當鄰居!」
本想著這樣捧場就足夠把隊長的尷尬揭過去了,誰料賀凌不僅沒有順坡下,還特地強調道:「不止是我的居。」
隊友們各個擺出一臉震驚,心裡卻其實多多少少有些明白了。
看來隊長也知道這事兒瞞不了多久,所以想找一個正當的理由美化他們同居的事實。
比如……這房子價格太高,他自己負擔不了,所以先跟林與川合夥買了一套,算是一人一半。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些話不需要說得那麼明白,別管可不可信,有一個體面的說法就夠了。
果然,賀凌指了指林與川,接著說:「也是他的家。」
林與川跟個小學生似的,眼觀鼻鼻觀心,在椅子上坐得端端正正,就差把兩隻手也背到身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