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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國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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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話說完,陳織吟暗自得意。
她方如逸仗著自己和顧娘子交好,為了找回從前在京中丟失的臉面,自己穿金戴銀也就罷了,竟把侍女也打扮起來。
如今越過左思音的頭面去,看她一個背後無人依靠的小姑娘,如何同左家斗!
誰知,沒等方如逸開口,左思音的目光突然向她掃去,竟如刀子般鋒利。
「陳姑娘,此言差矣。」左思音正色道。「方姑娘如今做著農具的生意,我雖不懂,可剛才聽下來,那牛轉水車做工複雜,若沒有厚實的財力撐著,只怕也制不成。想來方姑娘這一年頗賺了些銀兩,給身邊服侍的人賞些釵環頭面,自然不在話下。」
她起身喚來立在廳下的侍女,指著髮簪道:「左家武職在身,我素來不在飾物上用心。可即便如此,一想起這侍女服侍我甚是盡力,我時常也賞她幾個自己的金銀頭面,這支簪子從前就是戴在我頭上的。」
她目光傲然地盯著陳織吟:「陳姑娘,方才我見過你的侍女,她的發間連朵花也沒有,難道你對待身邊人竟這般刻薄,連衣裳飾都不肯賞她一二?」
陳織吟的臉瞬間紫漲,扯著絲帕強撐道:「左妹妹好口齒,我不過是覺得,方妹妹那小侍女的耳環甚是好看,又和妹妹一樣,都嵌著南珠,這才玩笑了幾句。沒想到妹妹你居然如此認真,把一句玩笑話當個正經事來說。」
左思音眉間略過一絲不耐:「陳姑娘既然話里話外扯上了我,我少不得要出言幾句,否則滿京怕要以為,我左家是那等沒腦子的門戶。方家與左家,一個鎮北,一個守南,同為國朝效力,何必因這些家長里短的俗事,反而生出嫌隙?」
一番話說得擲地有聲,又繞到了家國大義上去,陳織吟沒法子,只得忍了氣,不敢多言語。
方如逸心中暗暗震動。
剛剛陳織吟一開口,她便知道此人又要亂嚼是非,本想用幾句嚴肅的話鎮一鎮她,卻不成想被左思音搶了先。
方才兩人一來一回的當口,顧苑已經悄聲告訴了她左思音的來歷,也一併知曉左家正和元軾議親的事。
她原以為,左思音定會和陳織吟同氣連枝,想法子讓自己下不來台,可沒料到左思音一開口,竟正氣凜凜,說的全是幫她的話。
倒叫她大吃一驚。
席面吃了不到一刻鐘,左思音起身去耳房更衣。方如逸見狀忙跟了去,想著總要避開人謝她一回。
進了耳房,她聽見屏風後的左思音,正說著讓侍女把腰帶系得松一些的話。
「左姐姐,剛才你出言幫我,我心裡甚是感激,特來道謝。」
屏風後的聲音停了停,左思音道:「來人可是方姑娘?」
「姐姐,是我。」
不多時,左思音從屏風後轉出,深深看了方如逸一眼:「若是為著剛才席面上的一番話,方姑娘倒也不必謝我。我是為了我左家的名聲,於你方家只是順帶。」
方如逸笑道:「自然,陳姑娘想讓我們兩家生恨,左姐姐這般聰慧,定不會著了她的道。」
左思音冷哼一聲:「她想唆擺我,做夢。方姑娘,我也不是在幫你,只是看不慣她那等故意挑撥的小人行徑。」
「姐姐言行端正,心中有高義,我實在佩服。」
左思音點了點頭,繞過方如逸,正要出門。可走了幾步,她卻忽地停住腳,側身道:「方姑娘,你曾與梁王議親,如今卻換了我。說句不怕你笑的話,我心裡多少會暗暗同你比較。
可我不是陳織吟。我從來磊落,心裡如何想便如何說。京中心悅梁王的女子眾多,只怕你我將來免不了要被人挑撥離間。還望方姑娘,莫要被小人的話蒙住了眼。」
方如逸沒想到她是這般坦蕩之人,忙上前一拜:「左姐姐只管放心。」
左思音微微頷,出了耳房,方如逸卻仍在屋子裡站著,心中起伏不定。
左思音是個君子,若她真嫁給了元軾,只怕也會同前世的自己一樣,拒絕起兵造反。
可如此一來,她必然逃不過被何齡下毒的命運。
「照兒,方才你在廊下,可打聽到左家和梁王議親的事?」
余照點頭:「說是左將軍已經登過梁王府的門,可左姑娘的母親過世還不到一年,她戴著孝,聖上也就沒下賜婚的旨。」
「那就是還沒過明路了。」方如逸喃喃一句,想起什麼道:「照兒,回去後送一張邀帖去左家,就說今日左姑娘全了我方家的名聲,我心裡很感激,請她後日到我家莊子上踏青。」
「是,姑娘,奴婢記下了。」
兩人出了耳房,一名小侍女對方如逸拜道:「方姑娘,前廳的席面已經吃得差不多了,我家大娘子請姑娘去後院賞杏花。」
「多謝,我這就來。」
方如逸快步進了前廳,一眾女眷已然站起,顧苑見她過來,忙上前攙住,領著眾人往後院去。
走了幾步,顧苑忽然壓低聲音:「妹妹可曾聽說過,京都有位奉了旨的浪蕩子?」
方如逸細思片刻,點頭道:「是江國舅。」
「也是我表叔。」
方如逸驚訝地看她一眼:「這輩分……」
「快別提那輩分的事!」顧苑搖頭嘆氣。「雖說他是我表叔,可也只是空長了個輩分,素來是個捉摸不透的。他今日不知發了什麼瘋,也來了我家花宴,眼下正在後院賞花。你若見了他,切切躲開些,莫要被他黏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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