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扔回来的力道也变大了。
仿佛是一个气急败坏的小孩子。
叶岁晚拍手叫好,来了兴致,不管不顾,又扔了进去。
轮船行驶很慢。
江面破水而出,站出来一个人,他穿着灰白的长衫,留着民国初年的学生短。
扒着船舷,一只手还捏着鲤鱼木梳,怒目看着她:“你!”气得说话都结巴了,脸涨得通红,“你太过分了!”对着叶岁晚龇牙,“一而再!”
眼睛红着,在月华下,像是桂宫里兔子。
咬牙切齿道:“再而三!”
叶岁晚半蹲着,看他,伸出三根手指,一根一根的掰回去,像是认真的算数。
装作无辜,语气却是气死人不偿命。
“是的哦。”
他蹬着腿,想爬上来,憋的连呼吸都忘记了。
叶岁晚有一下、没一下,拍皮球似的,打着他的脑袋,好奇的问,“你是什么?鲛人还是龙太子?”
他甩着脑袋,想甩开叶岁晚的手,但是他的头湿透了,只甩出许多圆润饱满的水珠,水珠破碎,裂成更小的,溅她一脸的水。
她果然放开了。
他没好气的口吻,眼神如同江面忽闪的波光一样,刮了叶岁晚一眼。
“你拉我上来!我上来了,就告诉你!”
叶岁晚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然后环臂相抱,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那不行。”
扒着船舷的男子脸瞬间就垮下来了。
“我好像是鬼。”
脸垮下来的同时,眉头也一簇,小山峰似的皱在一起。
叶岁晚用手戳了戳他的脸,嘴里喊着,“那我拉你上来啦!”
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满脸满眼都是期待,手都快抓不住船舷了,嘴里还在说:“好人,你长得真好看,比天上的月亮都漂亮。”
叶岁晚十分受用的听着,闭眼,侧耳,认真的样子像是在说,还可以,我能承受得住,多来点。
他委屈巴巴,吊在船舷许久,船又在缓慢前行着,他快要抓不住了。
“好人,我要掉下去了。”
那正好。
叶岁晚提溜起他的一根中指,他抓着的力气瞬间卸去大半,从他手上摘走木梳。
然后一只手按着他湿漉漉的脑袋,往后一用力。
转头就将他推进水里了。
哼,水鬼。她才不惹麻烦呢!
不过,这个木梳,叶岁晚看着手里湿掉的穗丝,用力的捏在手心,想必,她和这个木梳的缘分到此还未尽罢。
站了一会儿,外面太冷了,江风吹得她打了两声喷嚏,她转身要回去。
叶岁晚不高兴的嘟囔,“肯定是那个落水鬼偷偷骂我了!”
正准备走,却被人揪住了裙摆。
落水鬼抬起苍白的脸看她,腮帮因为生气而气鼓鼓的,他恼怒的说,“你可恶!”
叶岁晚挣扎两下没挣脱开。
不由得拧眉,“放手!”
她语气很凶,落水鬼果然被她的语气吓得松手了,但还是嘴硬的顶撞:
“你胡说八道!我根本就没有骂你!”
他才不认同眼前这个人背信弃义的做法,但是他是正人君子,才不会背后偷偷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