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个沉塘的人就是她了。
她在国外有喜欢的人,不是文良,她根本不可能和文良结婚的。
她贴着荷菱衣裙上,纵横清晰的花纹丝线带给她冰凉的触感。
苏婉仪跪坐地上,紧挨着荷菱的脚边,趴在她腿上哭。
哭声并不大。
被压抑着,紧贴着地面,低沉孤孑的。
这个屋子对她来说,仍然像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没有改变。
仍然是个鬼屋。
只是到了如今,她与荷菱一样,相依为命,成了无依无靠的鬼。
她泪眼莹莹,润湿了罗裙。
窗口的明月昭昭高悬,月光轻薄的撒进来,只徒增惨白。
很快,苏婉仪就枕着荷菱的腿睡着了。也苦累了。
荷菱小心翼翼的用手帕擦着她脸上的泪痕。
月光照着地堂,她哼着李阿嬷教她的湖南民歌,韵律丰富,语调都多。
苏婉仪猫似的轻哼一声。
慵懒含糊的问:“这是什么歌儿?”
然后又没了下文。
荷菱去看,只见她又睡了过去,根本没有醒来的迹象。
“阿碗。”
没人理她。
荷菱的手指轻轻的戳着她的阿碗的脸。
白天的阿碗总是那样高高在上,只有这样脆弱的时候,才能短暂的属于她。
她本应该高兴的。
可看见阿碗这样伤心,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了。
她想谢谢阿碗前天送来的点心。
那么多样式,她见都没见过。
阿碗哭得那样伤心,把她的心思全搅乱了。
她真想安慰她的阿碗。
却嘴拙的不知道说什么好,阿碗一向会说大道理,在她来之前,荷菱只知道女戒。
而这些东西,荷菱一点也不想再同她讲。
长夜漫漫。
早晨,微雨端着洗漱的东西进来时,看见房间里的苏婉仪。
惊呼出声。
“大小姐?你怎么在这?”
苏婉仪被喊醒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此时已经天光大明,她还趴在床沿,手脚麻。
苏婉仪刚站起来,腿一软,又要扑倒了。
荷菱立刻扶住了她。
想到昨天的事情,苏婉仪红了脸,将手抽走。
她昨天情绪太激动了,本来只想找人说几句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