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日他和祁家大兄经过别院,听到陈九郎和少沅的对话:“要不是那夜阿姒的桃林一遇,只怕长公子这会已要和殷氏女定亲了,多亏了阿姒。”
晏书珩才知,原来那夜并非偶遇。
是她在守株待兔。
他以为她是只伤兔,不料他才是她要蹲守的兔子。
祁家大兄不明就里,晏书珩则静立在桃林中,望着那夜她倚靠着的那株桃树,前后诸事渐次串成一条线。
在竹林里红着眼的诉说。
与他一样的玉白衣衫。
桃林的偶遇。
那个小心翼翼请求之下的拥抱。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
……
原来早在更早前在竹林中,她便已埋下了捕猎的夹子,等着心软的他和趾高气扬的殷氏子弟落入她陷阱。
晏书珩被气笑了。
姜氏阿姒,好心计啊。
试问哪个猎人发觉放过的兔子原是只狼崽时,不会生出继续狩猎的欲'望?
他以十娘之名,约她出来一见。
面对他的质问,阿姒满脸茫茫然。
晏书珩半信半疑。
她是姜氏女郎,何故要费如此周折去挤走殷家子弟?其中定有陈九郎在推波助澜。
因此他只是稍加吓唬了她。
但她胆子真小,当即面容苍白。
甚至在他调笑着称要纳她为贵妾时,她吓得连簪子都扔了,着实不似能有胆识将他和殷氏子弟都摆上一道的人。
看着小女郎落荒而逃的背影,晏书珩发自内心地低笑出声。他已许久未如此纯粹地因为愉悦而笑。
过后,晏书珩忍不住再引逗,她更是吓得连房门都不敢迈出。
直到临别,他上了陈氏马车。
她还是很怕他。
见到他像兔子遇着狼。
晏书珩忍不住揶揄一二,若非顾及马车外有人,只怕她又要落荒而逃。
他给她戴上这支步摇。
不得不说,她生得灵动妩媚,这步摇似是为她量身而造的。
晏书珩凝着她看了许久。
最终放过了她。
心中有个声音轻叹:“可惜啊。”
可惜,他如今羽翼未丰,族中定不会同意他娶没落姜氏的女郎为妻。他深知自己若真对什么上了心,便会不能自抑地偏执,若继续与她产生纠葛,可以料到,到最后,他定会为了私欲而不择手段地让一个不愿为妾的女郎为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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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可惜的是,这是个动荡的时局,连他都尚且不能保证是否能在这场浩大的权利倾轧间全身而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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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已朝不虑夕。
何来余暇染指儿女情长?
往后一年多里,他未曾打听过有关姜氏阿姒的任何消息。
那一年,朝局动荡,他像个赌徒,跟随祖父掌着晏氏这艘岌岌可危的船只,时而随波逐流,时而奋力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