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葵知道謝默雪目前的精神狀態有些脆弱,沒有選擇打擾他,上次沒能繼續下去的話題也並未提起。
床上的少年髮型有些亂,看起來像極了一隻可憐的小狗。
她站在臥室門口,手放在照明燈的開關上,卻遲遲沒有按下去。
謝默雪睜著雙眼看著她,見她即將離開,忍不住略顯不安地喚她的名字。
「小葵。」
「我在呢。」
江雨葵唇角勾起淺淺的笑,沖他安撫似地輕輕點頭。
「好好睡一覺吧。」
看見她的笑,謝默雪忽地感覺無比心安。
他在市里奔波往返了兩天,受了繼母不知道多少個白眼,被鬧事的兩個姑姑弄的精神疲憊。
兩天來覺睡不好,飯顧不得吃,整個人又冷又餓又累。
忽地放鬆下來,謝默雪立刻感到疲倦和困意如潮水般湧來,緩緩合上了眼。
這一晚上,他睡的很沉很香甜,是前所未有的舒心。
江雨葵耐心地在房間門口站了三分鐘,等到謝默雪終於肯閉上眼睛睡覺以後,才輕輕關掉了照明燈和房間門。
上輩子的謝默雪見過她的狼狽,這輩子的江雨葵見過他的無助。
江雨葵想,她會一輩子都記得今晚的謝默雪,記得他眼裡的脆弱和依賴。
願他今晚能有個好夢,醒來後依舊是那個風光霽月的少年。
*
周六早上,虞雅怡將早飯準備好便去上班了。
她既是培訓機構的合夥投資人,也是鋼琴老師,周六上午要開會,下午要教學生練琴。
一晚上過去,謝默雪似是又恢復了平日裡的沉靜,只是他眼中多了些什麼,誰也看不懂。
江雨葵有些發怔,恍惚間像是看到了上輩子的那個謝默雪站在自己面前。
如果當初不是在他肩膀上哭過,江雨葵也不會想到,那樣的謝默雪其實也是有溫度的。
這個年紀的他,已經有了許多年後那份沉著與冷靜的影子,但給人的感覺卻又有差別。
與後來那個眾人眼中恍若站在雪山之巔的天之驕子不同,眼前的謝默雪要更溫暖柔和一些,渾身沒有那些讓人不敢輕易靠近的冰棱。
虞雅怡不在家,謝默雪主動清洗了早飯的餐碗,把廚房清理的一塵不染。
「我剛才給蘇姐打過電話了,你大姑好像在家,要不然我們趁現在去把你的東西都搬過來吧。」
謝默雪點了點頭,眉頭微皺又很快鬆開。
「好,不過這件事還是交給我自己來吧,我大姑那個人很不講理,我怕她會嚇到你。」
江雨葵想了想,沒有堅持要跟著去,「也好。」
她的確不太方便出現在對方面前,如果解釋不好與謝默雪的關係,指不定要多生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