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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下棋(第2页)

“让法务和律师来。”李卓秀吩咐秘书,“准备起诉。”

秘书一愣:“起诉?起诉谁?”

李卓秀冷声道:“秀钢集团。”

李卓秀威胁要起诉秀钢集团隐瞒毒地真实状况,秀钢反击得也很快。

秀钢的回复是:“地价这么低,卓秀集团怎么可能不知情?而且,地块污染的根源是卓秀工程违规开建,挖漏了两条地下水,才导致污染。”

生意老手纷纷化身小白兔,都说自己不懂,被骗了。

双方各执一词,相互甩锅,都拿出厚厚的材料,扬言在省高级人民法院见。

往来喊话无数次后,李卓秀终于和秀钢集团坐下来,达成和解:

合作共赢,共同降解,共同开。

李卓秀大风大浪几十年,如此一番操作,将亏损控制在承受范围内。

而素日里宣扬开空调污染、烧秸秆污染的环保声音,对毒地污染一事始终保持缄默。项目继续动工,消费者惘然不知。

旋即,一期两个住宅小区开售。

……

周记茗茶的小包厢,关曦推门而入,郁贲转过头,看见她,站起身。

关曦直接走到他面前。

郁贲瘦了很多,衬衫空荡荡地挂在身上,眼底全是红血丝。

关曦开口便问:“你又找我,什么事。”

郁贲失魂落魄道:“远航公司,和施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关曦说:“所以?”

郁贲只说了四个字:“施远耍我。”

他拖了把椅子,怔怔地坐下。他茫然地看着对面:“我现在是真的搞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真真假假,混在一起。”

关曦伸手制止了他:“我对你的心路历程不感兴趣。”

郁贲抓起桌上的水杯,一饮而尽:“秀水那个项目。我找第三方出的检测结果,报告被人掉了包。秀钢的地,确实有毒,可我却拿了份合格报告给李卓秀。”

他放下水杯,看着关曦:“你知道吗,这块地上的住宅已经盖了个七七八八,已经有两个小区开盘售卖。据我所知,在施工过程中,有很多建筑工人脱,免疫数值异常。还有一个工人患了白血病。”

关曦犀利地问:“毒地,和白血病——有直接关联吗?”

郁贲说:“没办法证明。”

关曦说:“那我能怎么帮你?你根本没有证据。我帮不了你。”

片刻后,郁贲说:“我有真正的检测报告。”

关曦说:“拿出检测报告,你自身难保。记得吗?是你,接受委托,牵头进行检测的。如果检测出了问题,郁贲,你是第一责任人;如果李卓秀买通检测机构,咬死检测没问题,你就是诽谤造谣。房子只要便宜,人们就会买。没人会相信你。这是个死局。”

房间里的气氛难言的死寂。

关曦始终没有坐下。她垂眼看他:“所以你叫我来,究竟我做什么?”

郁贲说:“你懂公关。你知道找谁帮忙降热度,也知道怎么引战升热度。”

关曦的声音变得尖锐:“然后?”

郁贲说:“大众有义务知道真相。关曦,求你。帮我做一次公关,让大众知道这件事,不要买这两个小区。”

关曦久久沉默。她向来冷静的面孔出于出现了裂痕,这是郁贲第一次见关曦不冷静的样子。

“关曦。”郁贲叫出她的全名,“请你介绍舆情团队给我。你开个价。”

关曦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郁贲,你疯了。这不是钱的事。现在,秀钢和卓秀已经达成合作,他们本身就是权力。光李卓秀都不是吃素的,你知道吧?我告诉你,我们将经历什么:哪怕他们在秀水市,我们在越城,李卓秀也有一万种手段,先把我俩关起来,再慢慢折磨,逼我们承认这是一个为了钱的假新闻。我们将公开认错,名誉扫地。”

郁贲沉默不语。

关曦冷冷地说:“郁贲,没人是疯子。这是单纯的生意吗?这是权力!除非媒体不想活了,否则绝不会去碰这种话题。解决不了问题,就要解决提出问题的人——你想拉着多少人一起死?”

郁贲久久沉默。

关曦试图拿起水杯,但她的手抖得厉害,水杯掉在地上,摔碎了,水溅湿了两个人的鞋。

包厢里死一样寂静。

小周老板在外面敲门,关曦走过去,拉开门,小周老板亲自把菜端了上来,然后一言不地退出去。

等到小周老板的脚步声远去,关曦把耳朵从门边移开,走回桌前,这才缓缓坐下。

郁贲说:“关曦,房子是六个人的钱包,老百姓买房,为的只是过平稳安顺的日子而已。这块地真的不行,关曦,求你。”

关曦的脸色很难看。她看着眼前的北方菜。很久以前,第一次与郁贲见面,他们就吃的北方菜,而她和他的家乡都在北方。

旺族留本地,家贫走四方。她为什么而出来,而他为什么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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