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到一百米的距离时,李梅没返回来,却见邮局门口几个人影簇拥着上了三辆黄包车,往西去了。苏阳直觉不好,快步跑了过去,没见到李梅,昏黄的灯影下,空无一人,他没犹豫,向黄包车追去。
离开新住处,李梅脚步匆匆的沿永安路往东走,拐进胡同,又拐上西关大街,路上黑乎乎的,偶尔有行人经过,这些她都根本没在意。她心里想着情报这么多天不到,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或许和蒋书记牺牲一样,又有同志牺牲了。
蒋书记牺牲是她没按程序去根据地汇报的,别的同志牺牲就未必有人及时汇报,一时半会情报断链。上级领导以为情报到了,她们没到肯定是出事了,再不与她们联系,她们却蒙在县城怎么办?难道再返回根据地,刘司令员还不一枪把她给崩了。
她怀疑苏阳找错地方只是一个由头,她想亲自过来平息心头的疑虑。也是她的性格就这样,比较自信,甚至是任性,喜欢亲力亲为。就如租房子,蒋书记明确不让租,她觉得该租就租了,再如今天取情报,苏阳完全可以做到,她偏要亲自来一趟。
然而不巧的是有心人看到她了,就是打入阳城县委的军统特务霍志奇,这个联络点霍志奇并不知道,可霍志奇却认识李梅。霍志奇与军统其他三位同志到邮局电报,完事返回时,出门就与摸了邮箱返回的李梅迎面相遇。
“呵!这不是李委员么?这么巧!”霍志奇直面李梅笑嘻嘻的说。他还不知道李梅已是新到任的县委书记。
李梅也认出了霍志奇,但韩部长有交代,回来先不要和阳城县地下党的同志接触,所以她想绕过去,说:“对不起,我不是什么委员,你认错人了。”
霍志奇却又堵住她说:“别着急走啊,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聊。”
按说,做地下工作的,她的态度说明她不便和霍志奇接头,霍志奇应该回避,可霍志奇却有意堵她。李梅意识到霍志奇不正常,手伸进包里要掏枪。
霍志奇却抢先一步抓住她的手,一用力将她的手臂扭转到背后,另一个特务一把抢走她的包,掏出了手枪,正是苏阳刚给她的格尔特手枪。
“呵呵!还是格尔特,这娘们还真有手段。”
三人控制了李梅,便叫了黄包车,拉扯着李梅坐黄包车走了。他们见李梅是独自一人,又是个女的,毫不费力就得手了,还分外洋洋得意。然而,为此死神盯上了他们,导致军统驻阳城情报组覆灭。
苏阳本可以在半道截杀他们,因黄包车座位成一个小独立空间,他担心不能隐秘杀人,造成特务伤害李梅就得不偿失了。所以,他一直尾随黄包车,拐到大车店后街一处院落门前停下。两个特务挟持着李梅,一个特务上前敲门,片刻大门开了。先是挟持李梅的特务进了院子,敲门的特务随后进了院子,一只脚还能看到,苏阳也已经窜到门前。
“呵!还有收获。”
“一个女共党,咱们组长的最爱。”
三个特务进了院子,又往前走出去四五步,开门的特务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人,抓住门推着在关门。苏阳闪身进了门。开门的特务眼睛一瞪,显然苏阳这样进来使他很吃惊,可他还没及反应,脖子已被苏阳割了,只听到器官出“嚯!嚯!嚯!嚯!”的声音,手本推门,这时垂下去,似乎要掏枪,却无力的要倒下去。苏阳抓住他的胸衣,支撑住他,缓缓后退,把门关上,又持着他进了门房,把他放到椅子上坐好。等几个特务进了北边亮着灯的正房,苏阳才离开门房,几步跃到门口,贴着门边而立。
“报告组长,电报已出。”
“辛苦了。这女的什么人?带这里来干什么,还懂不懂规矩!”
“组长,她是女共党。”
“你确定。”
“确定。她叫李梅,中共阳城县委委员。”
“哦,不错。押到暗室去。”
“是。”
苏阳已听出所谓的组长就是大车店的那个老板,他抠开糊窗户的纸,看到特务走到博古架前,扭动了一个花瓶,靠墙角的衣柜“啃啃啃!”的缓缓旋开,露出一个楼梯口。两个特务挟持着李梅下去了。
“你回去,不要轻易和我们的人一起活动。下一步共党肯定会派新的县委书记来,或者已经来了,只是暗中调查,小心把你做了。”
“组长放心,共党那一套我烂熟于心,保证做的比共党还共党。”
这无疑是霍志奇,苏阳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但已经知道他是谁了。他表完忠心便开门往外走,刚出门,苏阳已经划了他的脖子,他还做出掏枪的动作,苏阳却不在乎的抓住他的胸衣,将他缓缓的无声息的放倒。
不一会,进暗室的两个特务也先后出来,问:“组长,现在审吗?”
“绑好了?”
“好了,没问题。”
“先关上,明天再说。你们回去。”
“是。”
暗室的衣柜又“啃啃啃!”的旋回原位。两个特务先后走了出来。苏阳先后割了他们的脖子,已经知道就这几个人,无所谓了,不等他们倒下,就一个闪身进了屋子。大车店老板在办公桌后边坐着,写东西,感觉到异样,右手立刻去拉抽屉。苏阳知道他要干什么,身子晃了晃,一柄小刀已经钻进他的肩窝。他还没感觉,抽屉还没完全拉开,右臂却使不上劲了,他又猛一用力,才吃痛的“呃!”了一声,左手捂住右肩,站了起来。苏阳也走近他,两人相距一米对峙着。
“是你这乡巴佬!”大车店老板认出苏阳就是住过店的那小子,本能的轻蔑苏阳,可又看了一眼肩窝,显然是飞刀,把他肩头的筋切断了。他心里闪过一丝慌乱,这小子不但会扔飞刀,而且这么准,这么狠。刚出去的弟兄应该都折了,那都是至少培训半年以上,经过严格考核的军统特务。几个人,就这样悄无声的被杀了,该是多厉害的杀手。可眼前这小子怎么看也看不出有多少能耐来,似乎他伸手一把就能捏死,而且他也是这么谋划着,说:“我和你只谋面一次,无冤无仇,你想做什么?”
苏阳淡然一笑,说:“我们是无冤无仇,可你们动了不该动的人,做了不该做的事,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你也是共党?”
“不是。”
“那你就别插手我们之间的事。”
“可你们抓了我姐。”
“那你想怎么着?”
“你说呢?”
“去死吧!”大车店老板说着,左手快一把探出,向苏阳的胸口抓去。他想着抓住苏阳,往回一扯,抬腿用膝盖猛撞苏阳的头,苏阳不死也晕,他一招制敌,苏阳就由他拿捏了。
苏阳则侧身躲过,哪能随了他的心意,伸手抓住他的手腕,往后一扯一扭,直接卸了他的左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