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为什么会下意识觉得对方是南浔人?
嘴中呢喃了声什么,猝不及防被人拍了后肩。
有人问她:“陛下,祁奚是何人?”
容岑眼神迷离,摇了摇头。
“不知。”
片刻,万礼匆匆赶到。
容岑喝了碗醒酒汤,又接过小太监递上的温热帕子,敷着泛红的双眸,头脑终于从混沌渐渐转为清醒。
侧头看身旁的人,正是那日在虞府笑斥老臣的少年郎无疑。
帝师大丧后,她忙于宫中布局,无暇相会。
“陛下?”
闻人栩唤她,“你有心事,何不诉与我听?”
许久未见,他今日随父赴宴,是特意来找她的。
“你们都退下吧。”闻人栩遣退宫人,手臂搭在容岑肩上一把揽过她,径自朝御花园方向走,“陛下看着不快,那便陪你去看看腊雪寒梅吧。”
万礼迟疑着不知该不该听这“越俎代庖”的吩咐,身后还有两个踟蹰的小太监。
容岑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相识多年,闻人栩的种种动作她早已习惯,每每见面都不忘长臂一捞,揽着她走,偏他人又高大壮硕,视觉上像是要生生将她压垮。
步子也大,没半点改进。
“呆子,你走慢点。”
容岑极难跟上,几乎是被拖行的状态。
梅花林前,闻人栩才放开了容岑。
“就知道只有陛下会如此喊我!”他笑得咧开了牙,还真像个呆子。
“陛下先前只与我最要好,今岁却频频召旁人陪驾,我多次求见陛下都拒而不见。那日特在虞府侯着,你也未曾寻我一叙,我这心里头着实不是滋味,索性进宫来找陛下要说法了。”
闻人栩说着一脸不高兴,随后又一扫阴霾,“来时路上遇到一老道,说我此行必能达成所愿,果不其然!我想见陛下,正巧陛下也没有不愿意见我!”
他是丞相之子、皇后长兄,亦是容岑的伴读,两人虽志趣不同但向来情谊深厚,他所言应是指寄居者的冷落。
他分明不知内情,却未责怪她,反而自己把自己给哄高兴了。
“真是个呆子,光长个了。”
容岑一阵心酸泛起,拍净他衣上的尘,那日不曾现,这半年他又长高许多,她需得仰着头才能与他直视。
闻人栩伸手比划着两人身高,在容岑看来他笑得贱兮兮的:“陛下正相反,光长脑子,迟迟不长个。”
容岑才刚到他肩边,这还是她鞋里塞了几层垫的情况下。
没办法,姑娘家就是长不过男人,更何况她长得晚,这具身体癸水未至,用新时代的话讲就是,还没开始青春期。
按理她已十七,越岁便十八了,不至于如此。
等等!周耿曾说自她出生他便在身边伺候,可那日却又说伴君十四年整……
未及容岑深想,闻人栩的声音将她从思绪中拉回现实。
“陛下,你看那朵梅花,多……”
他憋了半天干巴巴说:“多好看啊!不愧是陛下喜爱之物!”
顺着他的视线只有光秃秃的梅枝。
容岑侧头,却见他死死挡住某个方位,像一堵墙垒在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