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使畫面詭異,虎高明卻奇蹟般受到了安撫,張嘴想說話,卻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結結巴巴地問:
「這……這是……」
「他們自相殘殺,我站得太近了。」
男人吐出不知真假的字句,神色自若:
「明儀陽呢?」
「醫務室……我把醫務室燒了,他在裡面…啊,不是我燒的醫務室……」
他抱著醫藥包語無倫次。
正慌亂著,肩頭微微一重,他的肩膀被言祈靈輕輕按住。
言祈靈帶著血污的臉上不再有笑意,略有些認真的表情讓虎高明思路清晰起來。
他用儘量簡短的語句說明了事情的前因後果。
言祈靈鬆手,鎮定地囑咐他:
「你先去教室,這一路都會很乾淨,不要太大聲就好,我上去看看情況。」
望著面前的滿地碎塊,虎高明心中猜疑,一下子不知道自己是給明儀陽找了個幫手還是禍害。
想到被黑霧吞噬的銀髮青年,他咽了咽口水,不安地住了對方衣袖:
「言哥,你的燒傷……要不我跟你一起……」
「我沒事。」
他恢復了那種不合時宜的笑容,假面之下的情緒令人捉摸不透:
「你一定要小心,千萬不要死了,好嗎?」
虎高明想說這也不是我能控制的,但男人已經轉身而去,快消失在樓群之間。
第18章21站:奪心
明儀陽知道自己正陷入一場假眠。
但現在的他無力掙脫幻象,只能孤獨地在渾噩荒原中行走。
他隱約記得自己要摘下這片黑暗中最鮮明的心臟,如今那光芒觸手可及。
那顆心臟——懸掛在踮腳可得的枝頭上。
他將手伸過頭頂去夠。
骨血從指尖開始融化,露出森白手骨,最後連手骨都在空氣中汽化。
他聽到愉悅的嘖嘖聲,像自己的某個部分正在被什麼東西咀嚼。
那是一種利器廝磨皮肉的實感。
疼痛卻似乎被切斷,這使他無法提起任何應激情緒,所有的想法都在這詭異的環境裡變得沉重不已。
他皺眉,伸出僅剩的左手。
被壓抑的疼痛在他觸及心臟的那刻驟發,又快消隱。
左手也在越過頭頂後逐漸剝離,沉澱成肩膀上的艷色浮沫。
他在幻象中失去了雙臂,已經沒有什麼能讓他奪下那枚心臟。
帶著惡意的霧氣悄無聲息地靠近,它貪婪地吮吸這個靈魂的絕望,卻吸了個空。
青年似乎並不受影響,他甚至微微踮腳,張開了嘴,仰頭要咬下那顆心臟,即使變成泡沫也在所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