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來,把臉擦乾淨。」
青年畏懼地看著他,露出屈辱的表情,起身接過絲綢手帕,低頭在臉上亂揉。
言祈靈臉上沒有除微笑以外的神情。
他琉璃珠一樣的異瞳猶如海綿,若無其事地吸納周圍人的情緒,但並不反射任何東西。
指尖微勾,縛在紅髮青年脖子上的銀色繩索活蛇般鑽回他的窄袖,消失不見。
「走吧,黑霧要來了。」
除了明儀陽,其它人都看得目瞪口呆,虎高明還試圖蹲下去看言祈靈的袖口,想要搞清楚對方變戲法的原理。
言祈靈很大方,勾開袖子讓他看。
那條繩索像細蛇似地圈圈匝繞上男人小臂,直纏進黑暗的盡頭,見頭不見尾,令人心感惡寒。
虎高明總有種那根繩子會竄出來把自己吊死的錯覺,不敢看太久就走遠了。
大家在路上交換名字。
紅髮青年叫堯昆銳,格子裙女孩叫粟薄。
堯昆銳擦乾淨臉就從地上一骨碌爬起來。
言祈靈拿給他的手帕是月白色,已經髒了,他想丟,但礙於此人還在旁邊,他怕惹怒對方,思來想去,只能忍氣吞聲地把手帕胡亂塞進口袋裡。
然後幾步跑到明儀陽身邊,默不作聲地跟著。
他覺得這個白頭髮的人比言祈靈好說話。
其它人也是這麼覺得的。
經過剛才那場公交車事件後,言祈靈和危險角色四個字畫了等號。
他突如其來的怪異手段和暴力行為過於嚇人,導致所有人都有意無意拉開了與他的距離。
黑髮男人單獨綴在人群後面,就像被孤立了一樣。
但他渾然不覺,神色平靜。
走過讓人不舒服的林蔭道,他們來到了某座學校的大門口。
言祈靈遠望著裡面造型各異的樓宇,尤其是屋頂幾乎有一半是玻璃頂棚的那棟,狹長眼眸中流光爍動。
學校名字掛在門頂,寫的卻不是中文,而是火柴符號組成的字。
粟薄認出這是韓文,忍不住驚訝:
「我還以為是在國內呢,這都到韓國啦……是什麼學校啊?」
姒姝好試圖辨認:
「高中吧?」
聽到有效信息的大家紛紛把視線投向她,她愣了一下,有點不好意思:
「前綴我看不懂,我只知道後面寫的是高等中學……」
這算什麼有效信息,頂多是個主題背景。
不指望這群人能有什麼建樹,明儀陽直接走到大門查看。
校門很小,只有匝矮矮的伸縮門,其它地方都用高大鐵柵欄圍住,末端隱入深邃樹林中,被逐漸瀰漫過來的霧氣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