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想到了从前两个人难得睡在一起的时候。
酆理说话直白,羞耻这两个字从不会在她身上出现,这也是陈糯从前总是百般推辞的原因。
她和酆理一起,总不受控制,这种全身心被别人掌控的感觉太充盈,离开宛如物极必反,没什么能填上,几年煎熬,堤坝也会崩毁。
酆理:“我给你的又不是我自己的,是运动款背心。”
陈糯问:“褚春晓还给你买这些?她到底是谁啊,合伙人还干这些?”
她的怀疑特别明显,酆理有一个名义上的助理,但不干这些。
褚春晓纯粹是太周到了,她笑得灿烂,有几分从前的模样,“她是合伙人啊,俱乐部全靠她运营。”
“不是和你说了吗,她有女朋友的,开日料店的,叫什么我忘记了,下次我们可以去她家吃一顿。”
下次。
陈糯问:“下次是哪一次?”
酆理:“那你换完衣服就去,我给春晓打个电话。”
这几年酆理都在国外,微信手机号全换了。陈糯疑问很多,好奇也很多,她相信酆理说的没有,也相信酆理的失忆和想起来了,却仍然懊恼当年自己的松手。
时间过去太久,久到她们的社交圈完全不重合,从学生到社会人士,事业也毫不挂钩。
如果当年酆理不走,江梅花没死,她们会不会一直还在那个城市?
酆理动作很快,一边等陈糯换衣服一边给褚春晓打电话,很快问到了对方女朋友的日料店地址。
对方给陈糯分享了女朋友店铺的大众点评页面。
褚春晓看上去冷冰冰的,碰到女朋友的问题乐于分享。连女朋友的短视频账号各种餐饮APP推荐的都发了过去,后面还有一句:你说是我的合伙人就好了。
日料店评价还可以,明显是偏向学生的,价格对陈糯来中规中矩,她问酆理:“你见过她女朋友吗?”
酆理摇头,“我刚回来。”
陈糯想到褚春晓那句话:“回来就来看我的音乐现场?”
酆理也不否认,嗯了一声。
陈糯又问:“如果我不下来找你,你会找我吗?”
酆理又嗯了一声,她靠在沙发,看陈糯的眼神是和从前别无二致的慵懒。
最后分别那段时期的倦怠扫去,更趋向于十八岁的酆理,机车轰轰,在清晨蒙蒙亮的天光里带着陈糯冲去学校。
酆理:“我本来就是回来找你的。”
她笑着看向陈糯:“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女人麦色肌肤一如既往,披发也要扎在脑后。酆理很少有散发的时候,给人的印象都是精神奕奕,不见颓色。
只有陈糯见过她深夜缱绻闷笑的模样,那是独一无二的亲密时光。
陈糯:“可是不一样了,酆理。”
酆理很少悲观,哪怕她失去了很多,她起身也把陈糯拉起,“想那么多做什么,先吃饱饭,才有力气干活。”
陈糯呆了几秒:“你不是还要去训练场吗?能做吗?”
酆理抿了抿唇,偏头看了眼抬眼的陈糯,又问:“你以前不这样吧?”
她收敛了直白的用词,眼神仿佛在说你怎么这么急色。
失去的人却不逃避了,她盯着酆理,目光扫过对方额头失去刘海遮掩的豁口,像是窥见那里流出鲜血的残忍过去。
陈糯说:“怪你。”
“怪我放你走了,你要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