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然怔愣一下,连忙伸出手:“您好,楚小姐,我看过您主演的《白鹤传》,很精彩!”
其实是他妈看的,每天看,每天都对着电视机哭。
放下手,楚禅对邓鸢打趣:“你什么时候交了个这么好看的小哥哥,看着好乖好心疼哦!”
邓鸢没好气:“怎么着,咱俩才刚见面不到一分钟,又想掐架?”
见他不肯说,楚禅撇撇嘴:“行了,不说就不说。”接着,她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别怪姐们有好事没想着你,你在这儿再等等,下一场就是我和宋前辈的戏,你不是特迷他吗,一会儿给你引荐引荐。”
楚禅拍的是女三的戏份,和男主有一场对手戏,听到女生这么说,邓鸢登时露出一种很不好看的脸色,张口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被楚禅打断了。
“唉,快快快,看看看,人来了!()”对方目光惊喜的看着不远处。
熊然停顿了几秒,然后才顺着楚禅的视线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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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近半年,熊然再一次见到了宋或雍。
他很容易被看见,一身藏蓝的长衫,立领下盘扣紧紧扣着,露出里面白衫窄窄的边,像青山顶的一截雪,醉玉颓山的五官似是没有上妆,只戴了一副摘金丝边的眼镜遮盖住原本眼神中的料峭,于是孤冷就被化解为文人的傲气风骨。
他不笑,姿态挺拔的站在人群里,像是刚从那个战乱流离又饱含文化风韵的年代走来,从容淡然,如玉如松。
熊然想起记忆里那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白色卫衣、黑色运动裤,面容青稚而倔强,和今天的宋或雍像也不像,如今的宋或雍,不,应该说是宋啄,他实实在在是个成年男人了,甚至比自己还要大,这让熊然倍感陌生的同时也清晰的认识到,过去就是过去了,那个二十四岁的宋或雍不会再回来了。
有很多人围着他,又因为宋或雍气质的原因,不敢同他太亲近,熊然没看见王亚亚,只有一个男助理站在宋或雍的身后给他打伞,宋或雍则垂眸看着手里的剧本,导演走过来,笑眯眯的同他说话,他才抬眸,朝导演勾了个礼节性的笑。
看看看看?[(()”楚禅杵了杵旁边的邓鸢:“这才是真大牌,王导脾气是业内出了名的差、没耐心,你们来之前我刚被他骂过,你看现在对宋前辈就是不一样哈,老头儿笑的还蛮羞涩的,唉,人和人比不成啊!”
邓鸢冷哼一声,别过眼去,显然看都不想看一眼。
“没办法啊,谁让人家既有流量又有演技呢”楚禅自言自语:“我什么时候能混成他这样,我爸妈应该会笑死吧!”
半响,熊然喃喃道:“他演技很好吗?”
楚禅看着正在出神的熊然挑了挑眉:“当然好了,不好能当视帝?他主演的《飞蝉》我都看了不下五遍了,他把杀人犯演的无比真,当时播的时候有好多观众怀疑他真的杀人了。”
“不过他也不是一开始就演的这么好的。”楚禅回忆道:“之前也因为演技问题,被质疑眼神太木、没有表情,震惊、恐惧全部一个样,空有一张脸什么的,听说当时还有人在星威门口拉横幅让他滚出某某剧组的,后来也是慢慢磨砺,才有了今天这样能让人忽略他美貌的演技。”
熊然看着不远处那么蓝色的背影,直挺而高大,好像永远不曾弯折一样,很难想象这样的背影在经历事业上的低谷时会是什么样子,他还会想小时候那样表面装着没事,实际上躲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悄悄掉眼泪吗?
察觉到自己又在怀旧,熊然赶紧摇了摇头,不让自己再想下去。
楚禅按捺不住激动,兴冲冲的跑过去同宋或雍打招呼,两人握了握手,宋或雍继续看剧
()本,楚禅则看着自己的右手,露出傻兮兮的笑。
邓鸢嫌弃的很,他一把扯过熊然:“走走走,去别的地方转转,看多了简直脏了我的眼睛。”
相比于几点前在景区游玩的积极,进入工作日的邓鸢显然要蔫一些,他没滋没味的看着周围的仿古集市,突然同熊然道:“熊然,等这一次我的专辑发布以后,咱们就一起去一次西藏吧!”
“听说西藏的天空特干净、特蓝,离人特进”邓鸢高高抬手,去够头顶的天:“一直想去看看的,可惜没时间,所以今年,一定要去。”
熊然追着邓鸢的手去看,没看见蓝天,倒是看见了一手拉琴的茧,他问邓鸢:“你的歌什么时候可以写完?”
邓鸢唔了一声,天空的蓝全映在他眼底,像两片大海:“快了。。。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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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鸢的戏非常简单,半个来小时就结束了。
天也快黑了,熊然转头对换好衣服的邓鸢:“你要不要去我家?”
邓鸢不自然的摸摸头,小声试探:“你邀请我去啊?”
“对”熊然朝他笑了笑:“我妈说今天家里涮火锅,一起来吃吧!”
对方犹豫了片刻,扬起圆圆的头,露出尖尖的下巴,像高傲的鹤,然后才装作不情愿的看着熊然:“那。。。行吧,听你的。”
两人走到车上,正好对面一辆黑色保姆车停好,车门打开,一个瘦瘦高高的人从车上下来,舒展了下身体。
等那人转过脸时,熊然看清对方面容,柔软的眉眼,圆而翘的鼻头,流畅的脸部轮廓,是一张亲人讨喜的脸,正是宋或雍的男友——许麦。
“靠,怎么哪儿哪儿都能碰上gay,今天出门没翻黄历,比踩狗屎还倒霉!”邓鸢也看见了,坐在副驾上抱臂一脸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