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熊然的记忆里,自己同宋思白打交道的机会并不多,印象深刻的也只有三次,第一次就是对方六岁的时候,宋或雍指示他将自己当飞盘逗核桃,然后又向宋或雍讨要自己的时候。
第二次,则是在宋或雍初二的时候。
那时候,宋凛和楼明烟还在,因为和宋或雍呆得太久,宅子里已经开始有了小少爷身边的玩偶熊是冤魂附体的传言,可宋或雍不管,就连去打球都要带着熊然,彼时熊然正在同宋或雍冷战,单方面的,在球馆的更衣室里,熊然终于没有克制住怒火,同宋或雍吵了架,也是他单方面的。
熊然让宋或雍低调一点,要有自己的生活,要和伙伴们一起玩,不要去那里都带着自己,要注意周围的流言蜚语。
宋或雍一点都不听,还笑眯眯的问他周末要不要去游乐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熊然气的要死,不仅不让宋或雍抱他,还执意要留在更衣室里。
“把我放进去!”熊然命令道,完全看不到男孩已经有些伤心的表情。
男孩拖拖拉拉又委委屈屈的将熊然放进放衣物的小柜子里。
“把门关上!”
“熊仔大。。。。”
“快点!”
“。。。。。。。哦。。”
坐在黑乎乎的小柜子里,熊然哼哧哼哧的喘气,好容易平息一些了,又听见面前柜门被锁住的声音。
宋或雍竟然还敢锁他?!
“熊仔大人,我打一会儿球,咱们就回家。”门外是男生闷闷的声音。
“为什么锁我!”熊然火又上来了。
男孩理直气壮:“我怕你被偷。”
“。。。。。。。。”
宋或雍走后,熊然自己冷静了一下,也没那么气了,他投过面前柜门的一寸长的镂空格望向外面,听着从窗户外传来的蝉鸣声,开始昏昏欲睡。
柔和的光从长横格落在熊然眼睛上,更让他迷迷瞪瞪,熊然几乎克制不住的想要打个哈欠,他张开大大嘴,懒懒的掀起眼帘,下一秒,眼前陡然变黑。
熊然猝不及防的同一双黢灰浑圆的瞳孔对上了。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熊然后知后觉的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更不会动,那双一眨不眨的眼睛的视线微微下垂,熊然能感觉到,就落在自己身上。
不寒而栗。
他意识到,有一个人现在就站在柜子外面,通过这个窄小的缝隙,正观察着自己。
熊然同他对视着,那种惊悚从后背心开始蔓延到全身的各个地方,他甚至听见了自己牙齿哆嗦的声音,好在没过多久,那双眼睛就消失了,光重新洒了进来,熊然不敢放松警惕,他竖起了耳朵,听见了几不可闻的脚步声远离的声音。
用劫后余生形容也不为过,熊然还在发抖,他是真的被吓到了,突然一个灰亮的眼睛出现在他面前,不亚于半夜看猫眼,正和外面杀人犯
的眼睛对上。
为什么?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看宋或雍的柜子,到底是想要偷东西,还是在看自己?
难道是自己讲话被对方听见了,可进来的时候,宋或雍检查过更衣室了,是没人的。
熊然怀揣着各种疑惑,直到宋或雍打开柜门带自己离开,看着他与同伴们分别的时候,熊然一眼就注意到了其中的宋思白。
那双眉眼同宋或雍七分像,更重要的是其中的颜色,在浮光的照耀下,他的眼睛折射出近灰的斑纹,此时正一眨不眨的望着自己。
是他,是宋思白,熊然当下便确定了。
之后的几天,他一直惴惴不安的怀疑,宋思白究竟有没有听见自己讲话,他试探性的问了宋或雍,得知宋思白是在宋或雍离开更衣室才进来的,没有证据证明他听见了自己讲话。
可如果没听见,他为什么要盯着宋或雍的换衣柜看呢?关于这一点熊然一直没有想通,不过当时宋或雍和宋思白走的正近,而且后来几次见面,他也很正常,熊然很快就把这件事抛到脑后了。
再然后,就是第三次的交集。
是在宋凛和楼明烟去世,他跟着父母住进了宋宅的时候,彼时宋或雍的生存环境开始变得恶劣,整个人也因为父母的去世而郁郁寡欢,少言寡语,熊然能做的也只有待在宋或雍身边安慰他,心里开始动了闹鬼吓退宋斯的想法,只不过在实行之前,又发生了一件事。
这件事,熊然连宋或雍也没有告诉。
那是某个白天,宋思醒在家里无法无天的闹腾,趁着老管家不注意,竟然偷偷溜进了宋或雍的房间,然后一眼就看中了坐在窗台上的熊然。
他早就对宋或雍一直带着身边的玩具熊好奇了,即使哥哥告诫他不要去碰,可是越不让心里就越是痒痒,他今天非要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