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號碼換了嗎?換了跟我講一下。」
「我在美國的研究項目結束了,以後就在本市這邊工作。你有什麼困難的話就找我,我幫你解決,算是對曾經的一點補償。」
不遠處,車燈的光亮越來越近,6玖年稍稍上前了兩步。
「6玖年,」程裕景似乎有些不悅,「聽我說話。」
專車停在了他們面前,6玖年上前一步,猛拉開了車門,扭頭,呼出口濁氣。
「你說不完了是嗎?」
程裕景皺了皺眉:「你什麼意思?」
6玖年扶著車門,看向他的眼神里充滿了諷刺。
「我現在挺好的,沒一蹶不振,也淪落不到還需要開口求你幫忙。」
「我要名有名,要錢有錢,我一周賺的比你一年都要多。我一隻表,能買你一套房。」
他將袖口拉了上去,露出了名貴不菲的表。
輕奢的錶盤下,一串幼稚的手鍊緊貼著他的腕骨。
6玖年看著熟悉又歪歪扭扭的字樣,忽然笑了聲,衝程裕景擺了擺手。
「對了,忘了告訴你。我結婚了。」
程裕景的臉上出現了一瞬間的茫然,片刻後,轉為不可抑的憤怒。
6玖年卻好像看見了什麼有意思的事,笑得越來越開心。
「他比你好太多了,程裕景。你算個什麼東西。」
他抬腳,邁進了車裡。
他知道什麼對程裕景來說最最惡毒,於是他言語凝成刀,直直衝程裕景扎過去。
搖下車窗,他淡淡道:「別惦記你的『玖年』了,他早被你弄死了。」
「滾吧,你讓我噁心。」
「你好?你好!」
司機的喊聲叫回了6玖年的心神。
「原訂單是取消了,但你還沒說到底去哪兒呢?」
6玖年看向窗外,有些出神。
片刻後,他捏了捏腕間的手環,小聲道。
「去siber吧,繞到後門。」
有些決定,你根本估計不到可能有的後果。
他曾經做過一次這樣不顧一切的決定,後來成了摧毀他一切的禍。
他承認他害怕了。
究竟要到什麼地步,才能看清一個人?
是不是所有的美好,都只不過是披著光鮮皮毛的腐朽?
收音機里的歌低沉而喑啞。
或是西語,或是法語,他分不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