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唯有成彥。」
成簫呼了口氣,小聲道:「他是真把我往鬼門關上送過。」
6玖年腳步一頓,他皺起眉頭,沒忍住,抓住了成簫的手腕。
成簫笑了聲,寬聲道:「有脈搏有脈搏……」
「怎麼回事?」6玖年追問,不給成簫糊弄過去的機會。
成簫的手腕被6玖年扣住,他撥弄著6玖年腕上的手鍊,輕聲道:「那是他第一次對我示好,也是他第一次叫我哥哥。」
「他端著份自己切好的水果沙拉,跑到我屋子裡來,對我說學習辛苦了。」
「我那會兒也挺天真的,以為我以德報怨終於感化惡魔了,他端過來的東西我一點不剩。」
「然後呢?」6玖年嗓子發緊。
成簫輕描淡寫道:「然後發現他在裡面摻了黃桃,而我恰巧黃桃過敏。最後進了醫院,不過我命比較大,救回來了。」
6玖年震驚道:「成弘量知道嗎?」
成簫嗤笑了聲:「蔣曼妮哭著求他,說成彥是不小心。」
「成弘量精著呢,究竟是不是故意,他問上成彥兩句,也就什麼都明白了。當時他發了好大一通火,打也打了,罵也罵了。可事情過了之後,他對成彥的態度莫名其妙好上了不少。」
「我當時以為那是他對成彥的彌補,現在才知道,他是在成彥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他喜歡成彥的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喜歡他的『殺伐果決』,喜歡他的狠。」
「他想要這樣的接班人。」
6玖年只覺得三觀都在搖晃,他不可思議道:「這不神經病嗎?」
成簫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樂道:「是啊。他神經病。」
「所以啊年年,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我兩面三刀城府深,那都是成弘量的狗屁基因害的啊。」
他拿肩膀撞了撞6玖年,小聲道:「你要討厭就討厭他,別討厭我。成麼?」
6玖年被撞得往旁邊一偏。
歪理,胡攪蠻纏。
平常情況下,他肯定上手準備給成簫幾下了。可他現在抬不起手,也不怎麼說得出話。
他心裡有種酸澀的滋味一直甩不掉,這種滋味沒有來頭,卻十分霸道。
像是一塊巨石壓在心上頭,每看見眼前的人笑盈盈地看自己,就又重了一分。
6玖年坐在石頭上品了又品,在聽見成簫又一次小聲地說「不要討厭我」時,才恍然發覺,這種酸澀有名字,有源頭。
他心疼了。
憑什麼世人只見成二,不見成簫。
有太多人討厭他,卻沒人想要了解他。
一串手鍊留了這麼多年,最後送給了不算清白朋友的自己。
「你這什麼表情啊?想什麼呢」成簫好奇地盯著6玖年看了又看,像是見到了什麼奇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