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看向謝千硯。
視線相接。
似是莫名地心有靈犀,謝千硯一頓,話語到口中生硬地轉了個彎,待再度回頭時,卻是冷然道:「是,又如何?」
宣珮微怔,面不改色地又覷了他一眼。
等聞雲川的背影消失在視野中,一直沉默無話、仿佛懷揣著心事的喬雲瀾輕聲道:「我那個弟弟,他好像有點不太對。」
宣珮何其敏銳,見她是在聞雲川走後才提起這回事,知曉這與聞家有脫不開的關係,於是也便問她:「怎麼一回事?」
隨後,他們在一間擺設華貴的屋子中見到了喬雲瀾的弟弟,一打眼,隨即明白了她難以言明的怪異之處在哪裡。
那少年背靠軟枕半躺於塌上,僵直的手臂軟軟陷在披了半身的錦衾上,目光空洞而毫無焦距,即便四人闖入發出很大響聲,仍舊沒有偏過頭看他們的意思。
毫無生氣,就恍若一架沒有靈魂的木偶。
喬雲瀾走近了,視線緊緊黏在他蒼白的面容上,忽然喊了聲他的名字。
一直出神遊離的少年終於有了反應,嘎吱嘎吱轉過脖頸面向她,目光仍舊無神空洞。
喬雲瀾垂眸斂下神情,雖然城主待她平平,這個弟弟卻對她很好,即便因為體弱很少到室外去,也常黏在她身邊「姐姐」「姐姐」地叫著。
直到前些日子,服下聞家送來的靈藥,然後就成這樣了。
喬雲瀾都不知自己是該憂還是喜,因為如若對方還同往常那樣表現,那麼,自己不是他姐姐的事實估計早就被發現了。
宣珮蹙著眉若有所思,側身讓謝千硯過去。
只投去一眼,他即刻收回視線,淡淡道:「三魂六魄少了一半,這是被魘住了。」
一頓,又道:「但時日不算長,聞家後院的玄辛蘭或可救他一命。」
很好,勇闖聞家的理由又多了一個。
只是——
宣珮將困惑問出了聲:「謝公子,你不是劍修嗎?怎麼博覽萬物,什麼都知道?」
謝千硯掃她一眼:「前些日子師祖出關,大刀闊斧地進行了針對弟子的考核改革。一周一小考,一月一大考,考卷內容包羅萬象,上至術法秘籍,下到百科常識。」
他輕描淡寫道:「依宣小姐的知識儲量,入宗後,恐怕從早到晚皆要捧著那本由師祖親自編纂的《五年修真三年模擬》手不釋卷。」
宣珮:「。。。。。。」
從這個描述來看……
那位師祖,根本就是他們班的同學吧!
季灼聽得腿軟,在他話語間緩緩展開的宏大圖卷中,回想起了昔日被考試支配的恐懼:「要不咱們換個宗門去吧?」
喬雲瀾恨鐵不成鋼:「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宣珮當慣了學霸,對這類考試不帶點怕,更別提主事人還是自家的:「不用怕,到時候讓師祖給咱們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