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行年少時頑皮,上躥下跳的經常受傷,久而久之我就學會處理這些皮外傷了。」
衛戟嗯了一聲,等她把紗布打結,這才動了動手:「夫人什麼都會,真是在下福氣。」
「該處理腿上的傷口了。」
謝知筠說著,就要彎下身幫他除去護腿。
衛戟嚇了一跳,忙彎下腰,一把握住了她的胳膊。
「哪裡用夫人做這粗活,我自己來。」
等到衛戟把褲腿掀開,露出腿上的傷口,謝知筠才才徹底鬆了口氣。
「這傷口幾日才能好?」
衛戟看著她認真的側臉,不知為何竟沒有立即回答她的問題。
被她這樣照顧關心的時候,衛戟總覺得心裡的那隻貓又開始踱步了。
那粉嫩嫩軟乎乎的小爪子前行一步,後退半步,在他心尖上反覆盤桓,讓他簡直心癢難耐。
尤其謝知筠此刻半坐在腳踏上,低垂著眉眼看他腿上的傷口,衛戟看不到她的眉眼,卻能看到她發頂烏黑的髮髻。
與往日的一絲不苟不同,此刻她的鬢髮都有些散亂,難得露出些許的慵懶和散漫。
但衛戟卻知道,她此刻的散亂只是因為經歷過一遭生死危機。
衛戟的忽然有些酸澀,他聲音暗啞,對她道:「是我不好。」
謝知筠幫他擦拭傷口的手微微一頓,卻沒有說話。
房內陡然一靜,兩人都沒立即開口。
衛戟緩緩嘆了口氣,他低垂著眼眸,臉上難得出現些許頹喪。
在外人面前,他永遠是英明神武的少將軍,在家人面前,他永遠是沉穩冷靜的小公爺。
對於衛蒼,他是最像他的兒子,對於崔季,他是能鼎立門戶的繼承者。
似乎唯有在謝知筠面前的時候,他才是衛戟。
他偶爾也會覺得憤怒,會不甘,會因為自己的失誤而憤懣,會對被自己牽連的妻子而心生愧疚。
此時此刻,他才更像個人。
謝知筠聽到他這一聲嘆息,這才抬起頭來,迅看了他一眼。
她的眼神平靜,淡然,並未有劫後餘生的喜悅,也沒有遭逢危險的憤懣,此刻的她除了髮髻散亂,衣衫略有些灰塵之外,同往日沒什麼不同。
謝知筠只淡淡看了他一眼,就迅收回了視線。
她把帕子放到一邊,用棉布一點點在他腿上擦拭藥酒。
除了這一處傷,衛戟腿上胳膊上還有大大小小的疤痕,那是過往舊傷的遺留,即便用了最好的金瘡藥,也消不去落在皮膚上的疤痕。
那是一個軍人的軍功章,那也是他曾經拼命保家衛國的鐵證。
謝知筠跟著了魔似的,她伸出手,在他腿上疤痕處輕輕一觸。
隨即,兩個人又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