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空取出桃木剑,背靠土墙,谨慎的避开那群争夺肉块的傀儡。
他不忍去观看眼前的景象,他看见面上已倒下不少死去的失败者,他看到人们在相互击杀,摧毁对方的生命……
他很想做些什么,却无法做些什么。
他凝神运气,把气往下一推:“疾!”纵身往洞口跳去。
成功了!云空一跃便跃出牢,赶忙一个箭步闪去旁边,想用桃木剑攻击方才看见的人影,却不见周围有半个人。
云空心下大奇,因为方才他的确见到人影的。
外面已经黑,走廊上有几盏灯笼,把走廊照得澄澄的。
云空朝洞大叫:“师父!没人!”忽然才想起大家都塞了耳朵,赶忙先将自己耳中的布块拿掉。
才刚取出布条,细如蚕丝的低沉咒文立刻闯进了耳朵。
“有人!”云空警戒心刚起,背后已感到一股黏黏的热痛。
他的感觉比常人敏感,这种又黏又热的痛觉,是攻击者抱着杀心的敌意!
恐惧瞬间使他全身麻,他回头看个究竟,便看见一个光点迎面冲来。
云空惊慌的在布袋中搜索,才惊觉铜镜还留在牢。
他才迟疑一两秒,光点便毫无声息的钻入了胸襟。
他的耳中响起一阵朦胧的聒噪,彷佛有人在脑中大火炒菜,然后身体就不由自主的往后倒下,两眼茫然的望着花板。
花板在笑。
不,是花板上的人在笑。
云空心里嘀咕:哦,原来念咒的人在花板……
那人满头白垂挂在两耳旁,上身裸露出狰狞的两排肋骨,全身散出可怕的邪恶气焰。
他对云空微笑,口中不忘紧念咒文。
咒语是有力量的语言,蛊咒携带着邪恶的意念,从云空的耳根入侵意识,再从意识转化他的肉身。
云空感觉到恶咒像热油灌入耳朵,燃烧他的神识。
于是,他合上双眼,心念凝定……
破履叫莫二叔抬了岩空到牢洞口,他们已将塞耳的布条去掉,咒文马上压迫而来,却不见云空人影。
破履心下狐疑,便抄起面的铜镜,跃上面。
映入他眼帘里的,有两个人,一个是躺在上不动的云空,一个是走廊末端的家丁,那名带领他们入庄的家丁!
家丁畏惧的不断抬头仰视上方。
“糟了!”破履忙用铜镜往前一挡,正好迎上数只迎面而来的飞蛊。
他听清楚了,咒文是由上方不停的传来的……
破履到底老练,立时两腿与肩同宽,膝盖轻轻一顿,心神收敛,抱元守一,立刻把四面八方的喧闹声隔绝,虽然声音依旧传入耳道,虽然大脑听觉区依然有接收到神经讯号,却完全不对他的意识产生影响。
他融入了背景,他忘却了自我,到物我两忘的境界,对四周而言,他成了一棵路边的树。
忽然,群蛊失去目标,四处乱飞。
因为它们不会攻击无血肉无意识的树。
破履将气息由丹田一点一点的散,流注入全身脉络,与周遭的融和,化为一股清凉的安逸之气。
周遭空气中蕴念的暴戾和血腥,正一点一点的被化除、淡去。
连花板上的人也愣了,忘了念咒。
莫二叔已将岩空推上牢之外,然后正自个儿努力攀上来,当他看见眼前的一切时,一时不知所措。
破履宛如入定老僧,屹立不动。
云空躺在上,面如金纸,要不是还在呼吸,还真以为是死人。
走廊的末端,那名老是在抖的家丁,仍然在抖,总是不知在害怕什么……
一阵阵清凉由破履身上迸出,吹拂到莫二叔身上。
莫二叔也看见了……
那人在花板上,虽然他已瘦得不成人形,但他就是那个人!
那个凌家的老爷!
他是见过凌家老爷的,常常带着几个家丁去收田租,恶形恶相,几时竟变得瘦骨嶙峋,比以往更加面目狰狞不知多少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