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阮阮到村里的时候,大家都开始上工了。
她去找了李大柱娘,只是大柱娘说那照片还没有找到,等找到了就告诉她。
慕阮阮虽然心里着急,但也没有办法,只能先等等消息再说。
傍晚收工的时候,李大柱一家吃完饭,大柱娘开始收拾碗筷,碗筷收拾好又喂了鸡,还将院子里的新脱下来的脏衣服收到一块儿,打扫好院子,关好门。
家里没有马上开灯,而是等天黑得完全看不见了,这才打开灯。
灯光昏暗,模糊能看清东西,若要缝补衣服什么的,恐怕年轻人都没法找准针鼻。
大柱娘当然不会趁着这个时候缝补衣服,她做好这一切后,又端水给大柱爹洗脸洗脚。
她爹是旧社会时候的人,教育她也是采用的旧社会的方式,女人就是要相夫教子,丈夫和儿子就是她的天,在家从父,出嫁从父。
她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大柱爹也从来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
洗完脚,大柱娘拿块布递给大柱爹,他开始擦脚,大柱娘则出去倒水。
水倒在院子里,关上门,她将水盆放好,自己梳洗好才进门。
进来时,大柱爹正坐在床上抽旱烟。
“他爹。”大柱娘坐下开始说话。
大柱爹抽着烟也不吭声,但是大柱娘知道他在听,在等着她往下说。
“早些日子,阮阮来过,今天午时,她又来了一趟。”
大柱爹还是没有说话,依旧啪嗒啪嗒抽烟。
大柱娘看了她一眼,犹豫了一下,往下说:“她说之前在咱家住,落了件东西在咱家。”
这时,大柱爹才看了大柱娘一眼,但依旧没有说话,而是慢慢将烟吐出来,咳了一口痰,就随意吐在地上。
大柱娘起身拿了块抹布去擦那痰,继续说:“是一张照片,一张黑白照片。”
“你怎么回她?”这是大柱爹今晚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大柱娘等了好一会儿,把痰擦干净了,直起腰,缓缓说:“我说我替她找找看。”
大柱娘还跪着的,堪堪直起腰,那个高度,刚好到大柱爹的腰身。
大柱爹的双腿盘着坐在床上,听到这话,抽出一条腿,朝着大柱娘的胸前就是一脚。
“哎哟!”
大柱娘往后倒,碰到一个柜子,被撞了下,双手使了点劲,倒向了右侧,后面的柜子也跟着倒了,柜子上面放着的东西“乒乒乓乓”掉在地上。
“疯婆娘,找什么,我们又没有拿她的东西,你给她找,你上哪儿给她找。疯婆娘!”
大柱爹踢了这么一脚还不解气,起身下地,又踢了好几脚,还是觉得不解气,“老子在外面辛辛苦苦,你在家待着还惹出事来。打死你个疯婆娘。”
抄起鞋子打几下,不过瘾,想拿烟斗砸又怕砸坏了烟斗,最后左找右找,找出一根拇指大的棍子,朝着大柱娘一阵猛打。
棍子搭在肉体上,“噗噗噗”的声音,夹着大柱娘压抑的“哎哟”声,和更加压抑的“呜呜”哭声。
李大柱听到响动,也进来。
“爹,你这是干啥?”
“来的正好。”大柱爹终于停手了,将棍子放在方才拿到的那个地方。
“来瞧瞧你这疯婆子娘,给咱惹的啥事。”
大柱爹又盘腿坐下抽旱烟,“啪嗒啪嗒”,就好像方才什么也没有生。
如果不是大柱娘躺在地上,还以为他坐在这里就一直没有动过。
躺在地上的大柱娘,身体一抽一抽的,但几乎听不见声音。
因为大柱爹曾说,他喜欢安静,怕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