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你今天是不是台上站在最前面的那一個?唱歌最好聽,跳舞最好看的那一個?」姥姥幫她抹去嘴邊沾著的食物,說。
「是!」陶姝娜笑嘻嘻地答,「老師都誇我呢!」
「嗯,那別的小朋友,是不是有站在你旁邊的?還有站在第二排,第三排的?你想啊,你站在最前面,大家一眼就能看到你,但是那些站在後面的小朋友,大家看不到,他們開心嗎?」
陶姝娜皺著小眉頭想了想,「那……可能不太開心吧。他們要是想站前面,我可以跟他們換呀,我也可以站後面,沒關係的。」
「姐姐今天心情不好,因為她沒有站在前面,所以我們要安慰她的心情,對不對?你站過最前面了,也要讓一下後面的小朋友,是吧?」
雖然這是一個不太恰當的比喻,但年幼的陶姝娜還是大度地理解了,「好的,我讓著姐姐,她就不會哭了吧?就願意看我表演節目了吧?」
看著陶姝娜繼續低頭吃東西,姥姥轉身又端了另一碗去給坐在沙發上的李衣錦。
「姥姥我不想吃。」李衣錦嘟囔。
「吃吧,吃完姥姥陪你上樓,你媽要是打你,我就打她。」姥姥笑著說。
李衣錦不吭聲。
「娜娜年紀小,愛玩愛鬧,你是姐姐,別跟她計較,讓著她點。」姥姥說。
有時,她們覺得姥姥有著乎年紀和時代的睿智,但又有時,她們也會覺得那些姥姥口中的道理,那些小時候聽來以為天經地義的事情,根本都是經不起推敲的。大人說的話不一定是對的,媽媽也不一定比女兒懂得多。即使家人無比真誠地愛著你,也不會告訴你他們所擁有和失去的全部。小時候站在最前面的小孩,不一定永遠站在最前面,小時候站不到最前面的小孩,也很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站到最前面。
「你啊,你永遠都是站在前面的那個小孩,所有人都只能看到你。」李衣錦嘆了一口氣,「你想換也換不了的。」
「我又不是故意的。」陶姝娜舉著酒瓶子嘟囔。「但你是我姐,我願意讓你。」
李衣錦無奈地笑笑。
「能讓的我就讓,讓不了的不讓。」陶姝娜說。
那晚兩個人收拾瓶子到半夜,李衣錦拖著腳步回房間,倒頭就睡,陶姝娜迷迷糊糊也跟她進了房間,在她旁邊一倒,自然地劫走了她的被子。
「你回你那屋去。」李衣錦迷迷糊糊說。
「腳麻了,動不了。」陶姝娜閉著眼睛說。
李衣錦伸手把被子搶回一半。
她實在困得睜不開眼,半睡半醒地聽陶姝娜說,「姐,我媽說,她們還有姐妹,咱們不像她們,都是獨生女。將來她們不在了,你,跟我,哦,還有球球,就親姐妹一樣。」
「滾,誰跟你親姐妹。」
李衣錦說著,還是鬆了手,把被子往陶姝娜那邊放了放水。
第四章意中人(1)
「送我票?」孟以安在電話里語氣疑惑。「對啊,送你的,我們劇場的迎春精品劇目,特別適合親子觀賞,電子票我給你發過去了,兩張成人票附一張兒童票。這周六下午。」李衣錦說。想了想,又特意強調,「要一起來啊!你和邱老師帶球球來,一家人一個都不能少。」孟以安覺得李衣錦說話奇奇怪怪的,掛了電話,打開她發過來的電子票看了一眼,也沒深究,順手轉發給了邱夏,然後繼續在辦公室里忙自己的事情。過了二十多分鐘,邱夏回覆:「剛下課。球球能愛看這個???」孟以安看著三個問號輕笑了一聲。球球對戲劇並沒什麼興,他倆都知道,讓她在劇場裡一動不動坐一下午,估計還不如她爸順便把她扔到他課堂上聽他跟學生侃大山有意思。孟以安捏了捏眉頭,心想。這事邱夏也沒少干。他帶球球的時候,偶爾會把她領到學校去,球球也不懼場,見誰都能嘮兩句,是邱老師學生口中的小明星。而邱老師是他們的大明星。孟以安永遠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樣子,大學的教室里,他穿著簡單的T恤和牛仔褲,戴著現在看很土但那時很流行的黑框眼鏡,隨意地盤腿坐在第一排的空桌子上,微微聳著肩,手裡捏著粉筆,和一個神情嚴肅的女學生激烈地探討萊辛的《拉奧孔》。其他的同學都托著臉認真地聽,沒有人打斷。他歪著頭認真地看著對方,講話清晰而略慢,咬字很特別,捲舌會讀得格外卷一點,話尾會稍稍拖一點長音。他眼裡閃著犀利的光,那道光給他整個人鍍上了一道特別的色彩。孟以安從後門溜進教室,坐在角落裡,趴在桌子上聽了一會,每個字都聽得懂,合起來一句也聽不懂。但不妨礙她覺得桌子上這個口若懸河的老師很迷人。同學們不知道是什麼時候散去的,孟以安被這位老師敲桌子叫醒的時候,差點把口水滴到自己袖子上。「這位同學,下課鈴都叫不醒你?」他笑眯眯地問,「我看你剛進來,不是這個班的吧?」孟以安眼睛一轉,反問,「那你猜我是哪個班的?」「那我怎麼知道,」他笑,「文學院本碩博沒一個學生我不認識的,就沒見…
「送我票?」孟以安在電話里語氣疑惑。
「對啊,送你的,我們劇場的迎春精品劇目,特別適合親子觀賞,電子票我給你發過去了,兩張成人票附一張兒童票。這周六下午。」李衣錦說。想了想,又特意強調,「要一起來啊!你和邱老師帶球球來,一家人一個都不能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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