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召跟廖满满坐在客厅地毯上拿着手柄打游戏,在廖满满第无数次被暴击而死后,终于忍无可忍:“……我有点儿困了。”
贺召面无表情,又开一局:“再来。”
廖满满苦着脸想找他姐求助,可是廖盈盈正跟温跃在阳台上喝酒看月亮,也不知道聊什么,都不过来关心他。
“……能不能不来了,我连败这么多把,说明我就是个废物啊。”
贺召瞥他:“不打游戏我可打你了。”
“……你大爷的!”廖满满委屈,“你不能因为阿甜妹妹夜不归宿就拿我出气吧!”
贺召没说话,目光短暂地落在时钟上,不知道是不是在等甜喜主动回家。
沙上的小方呼噜声震天响,廖满满扯了扯小方的胳膊:“方啊,方你快起来替我玩两把,我要被他虐死了。”
小方胡乱挥挥手,翻了个身抱着廖大爷继续睡。
可能是突然停下来觉得没什么意思,贺召扔掉手柄:“不玩了。”转头走进厨房拿了罐啤酒。
廖满满看他在餐桌旁坐下,守着一片无人收拾的狼藉,还真是有些说不出的落寞。这群人里他跟贺召关系最好,自然也最了解贺召。他们从小光着屁丨股长大,打幼儿园起,年年都是同班同学……甚至连高中辍学都同步,难兄难弟。
他家算是有钱,比贺召家的情况要好太多。
这归功于廖盈盈,从小就不一般,小时候第一次买彩票中了大奖,非要让爷爷给她买套房玩过家家,结果没几年那一片突然拆迁了,一套房变成好几套,廖家财了。
后来廖盈盈自信地执掌起了廖家财政大权,也因此获得了廖总的名号,现在家里每个月单是收租的钱就够他们一家老小胡吃海喝随便挥霍,贺召之前的水果店也是从他们家便宜租的。
跟双胞胎姐姐的聪明比起来,廖满满无疑显得十分愚蠢。他学习不好,贪吃贪玩,要不是贺召带着他一起跑业务做生意,说不定他现在还在汽修店里当学徒,混吃等死。
叹了口气,廖满满何尝不明白贺召在想甜喜呢。
认命地去厨房也拿了罐啤酒,坐在了兄弟的身边。
“既然这么惦记,打个电话就是了。”他说。
贺召沉着脸:“不打。”
“叶敛青的资料我给你看过,是个挺不错的哥们,虽然年纪是大了点……对了,你今天到底为什么撞人家车?我可不信你技术不好,再说刚来的时候你也没停他旁边吧?”
贺召不太想聊这个:“挪车的时候碰见一傻逼,正好换了个车位。”
“哼,我就知道你肯定认出车牌号了,幼不幼稚,你也不想万一把他惹急了,阿甜也跟着不高兴了怎么办,”察觉到贺召情绪不快,廖满满立马改口,“哎呀算了,我给阿甜打个电话吧。”
说着掏出了手机。
“用不着。”贺召坚持这么说,动作一点儿没拦着。
铃响了很短的几秒,很快就接通了。
“喂?”
“喂阿甜!你在哪儿呢?”廖满满问,“什么时候回来,给你留着门呢。”
“满爷,我今晚不回去了,明天叶大夫休假,我们想去爬山……”
廖满满着急:“别啊,明天爬归明天的,你今晚得好好休息。快回来昂,乖。”
甜喜有些为难:“我……还是不回去了吧。”
“为什么,”廖满满猜测,“你现在跟叶大夫在一起?”
“没有,我在学校宿舍。太晚了,怕打扰你们。”
“哦,宿舍好宿舍好……”廖满满松了口气,要是甜喜大晚上还跟叶敛青混在一块儿,贺召不得气疯了,“宿舍周末有人吗?没人你就回来,有什么打扰不打扰的,咱自家人,你不回来我还怪想你呢。”
甜喜坚持:“不用了,我明天得早起出,你们在家好好玩吧,拜拜。”
电话匆匆结束,从头到尾她都没问一句贺召。
廖满满捏着手机无所适从:“……呃,人在宿舍呢,很安全。”
贺召不搭茬,闷头喝酒。
后半夜。
廖满满困得趴在桌上睡着了。
贺召眼皮粘,脑袋却清醒得要命,把廖满满送进他的卧室之后自己出来,坐在沙上抽烟,一支烟抽完又一支,任烟雾缭绕在黑夜,渲染出一片朦胧的白。
睡在沙上的小方被呛得咳嗽了几声,贺召在空中挥了挥,散不去浓重的烟味。他很少在家里抽烟,偶尔有瘾也会去阳台。甜喜对气味很敏感,他早答应过她要戒了,只不过实行起来没那么容易罢了。
想起甜喜,又想起白天突然冒出来的叶敛青,贺召一阵心烦。
才刚宣布关系甜喜就不回家了,过段时间岂不是要上天?这房子是他们共同的家,可如今甜喜却不要了,只剩下被抛弃的他留在这里,还怎么称之为家呢。
贺召垂着脑袋,趁夜出了门。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只有一个幼稚的念头——他要离家出走!
没人要他了,没人要拉倒,他要去街上流浪。
随便吧,反正甜喜也不回来。
晕乎着找错了电梯门,他是顺着楼梯间走的,感应灯亮起又熄灭,他独自溺在寂夜中,蹒跚的步子差点栽个跟头。最后随便找了个倒霉的台阶坐下,烟灰如雪落了满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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