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天,两人回了一趟上海去看望苏院士。
苏青特地换了新衣服,沈泽帆却还是穿着他那身军大衣。苏青见他似乎很少换衣服,不解问他。
彼时,沈泽帆抖着肩章腆着脸告诉她“看到没穿着这身顶着这玩意儿出去,就是坐车都能给打折。”
苏青“”
沈泽帆“你这是什么表情咱可是低工资贫苦群众,是需要被救济的典型。”
苏青都懒得拆他台了,颓然道“你开心就好。”
“只要和你在一起,我每时每刻都开心得要飞起来。”他一本正经地靠过来,努力俯身,把她的脑袋按到自己肩上,嘴里还呢喃,“你要再长高点就好了。”
“你能不欺负我吗”天天diss她也是够了。
沈泽帆笑而不语,揉了揉她红的小耳朵“瞧瞧这该死的风给吹的,都红了。我不给你买了耳套吗怎么你不戴”
“不舒服。”
“怎么不舒服了”
“戴久了不舒服。”
“总比生冻疮好吧”沈泽帆斜睨她,“孰轻孰重,自己掂量,回去乖乖戴上,知道不”
苏青垂头丧气“我还有得选吗”
到了大院里,有人指引他们去了宿舍区。苏院士住的这地方是栋矮楼,他们之前来过,上楼后,敲了几下都没有人开。
“可能是出去了。”带路的人思忖道。
沈泽帆是个精明人,见他有些坐立难安,忙道“谢谢您带路,您先回去吧。苏院士这边,我们会替你问候的。”
这人本来就不大想陪着他们在这儿等,只是没见到苏院士,有些送佛没送到西就搁一半的意思,抹不开脸,这会儿听他这么说,心里暗道这小伙子深谙处世之道,笑着点点头,下了楼先走了。
苏青把手兜在大衣里,仰起脸来看着他,有些埋怨,有些不开心,声音脆生生的“帆哥,我们就在这儿干等啊”
“那你想干什么说说,我带你去。”
“上海的路,你认识要迷路了怎么办”
“怎么会迷路不行就导航呗。”自我标榜的同时还不忘踩她一下,“真以为旁人都跟你一样傻”
苏青在心里默念“以和为贵”,终于憋住了那口气。
“真这么生气啊生气你就出来,我受着。谁让你是我老婆呢”他乐得侃她,笑起来,眉眼干净而清透。
苏青说“不生气。”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她扬扬眉角,模样骄傲,“谁跟二傻真生气啊。”
沈泽帆算是被她摆了一道,这可是破天荒的头一遭。他像看极稀罕的物事儿似的瞅着她,微微笑着,不说话,看得苏青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往后缩,他还没质问呢,自己先底气不足了。
她跟他商量“我错了还不成吗”
“你错哪儿了呀”
“我哪儿都错了,哥哥。”
“哪有哪儿都错的你蒙谁呢成心敷衍我呢。”沈泽帆还不吃这套,非要她说出个所以然。
苏青好不痛苦,她心里压根觉得自己没错啊,还不是为了抚平他炸飞的毛。
可这话又不能摊开来当着他的面儿说。
可把她给愁的。
好在这时候,苏院士和李教授回来了,招呼他们进屋坐。苏青欢呼一声,亲昵地挽着沈泽帆的胳膊进了屋,一边和两个老人问好,一边屁颠颠去倒茶。
“长大了,越来越可爱了。”李教授笑着和苏院士说。
苏院士谦了两句,说尔尔,可明眼人一瞧,眉梢眼角都带着笑,分明是得意的。老人家,哪个不喜欢自家孙子孙女的
李教授又看向沈泽帆“这位是”
沈泽帆忙自我介绍“我姓沈,沈泽帆,是苏青的男朋友,李教授您好。”
他说得坦荡又大方,半点儿没有年轻人说起这种事儿时的扭捏和腼腆,倒叫李教授愣了一愣,过后又笑起来,点点头,眼底透着满意。
两个老人家对视一眼,意见相同。
小伙子虽然年轻,但不轻浮,眼神笃定,是个有底气的,待人接物落落大方,可见出身不差,见识不短。肩宽条儿顺,模样英朗,眉宇间豁达,能容人,又不失锐气,非等闲之辈,他日必非碌碌庸才。
老人家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还多,这话还真不是没有道理。阅历丰富的人,看人,面相就能看个八九不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