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元冲听到“哎呦”一声,也是一惊,看清状况后,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无视着赵元冲想抱她起来的手,谢玿顺势坐在地上、扒着床沿,歪了脑袋看着他。
赵元冲无奈笑问,“这觉,你还打不打算睡了?”
谢玿打了个哈欠,赵元冲笑着摇头,正要抱她上来,却听她问道,“皇兄,我怎的没瞧见苏合姐姐?”
谁知,提起苏合,赵元冲面上起先有些微沉,后竟有些忍俊不禁。
他道,“上次自你去后,她便辞去掌事之职,一味回家与诗书为伴,那情形,大约也是想仿曾棠季敏厢之举,参加科考吧,也是好事。我差贺连去看过几回,只是脾气更加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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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玿点头赞许后,也明白了赵元冲为何忍俊不禁,也是一笑,道,“苏合姐姐天性使然,想必贺连每回去都不大好过吧,没被轰出苏府就算好的了。”
赵元冲失笑,“轰出府?你太小看她了、”
谢玿兴味勃勃,“嗯?”
赵元冲于是将辰良的“据说”以实相告。
原来这几年间,贺连屡次上门,或被狗咬,或被泔水淋,皆是狼狈不堪,无一例外。苏禹道大人每每见状,胆战心惊,对禁军统领贺大人连连赔礼致歉之外,少不了在场面对爱女几番训斥,可于此一事,苏合屡教不改。偏生贺连竟也好似越挫越勇,哪怕后来赵元冲未曾授意,他也要时不时去搅扰几番,自然,下场可想而知。
谢玿趴在床边笑到猛锤床。
赵元冲总算得了机会把笑软的她抱上床,边道,“好了好了,你也别光顾着乐,我知道你也惦记她,改日你寻个日子去看看她?”
谁知,谢玿却止了笑。
赵元冲疑而低头,见她无甚表情,只是盯着自己的侧脸看,手紧紧的搂着自己肩背。
谢玿心里想的却是,苏合和怜音长得那样相像,却到底是有不同。
思及怜音,她依旧心痛愧疚如初。
半晌,她摇头,将情绪掩盖过去,道,“不了,最近最近我想多和你在一起,我想你想的很,其他的其他的都往后再说吧。”
虽然她说话间神情纯良无曼,但这话听来格外动情撩人。皇帝频频被煽点的情浓念起晕头转向,心内十分满足熨帖,两人于是越柔情蜜意。
好不容易挨挨蹭蹭着又睡下了,谢玿又忽然道,“皇兄,还有一事”
九五至尊有些怨念的叹气,“这觉到底还睡不睡得成?”
谢玿此回神情稍肃,“是皇叔”
赵元冲一怔,瞬时清醒了大半,心内莫名有些惶惶之感。他与谢玿仇怨纠缠颇多,其他事都可装聋作哑不算在自身头上,但赵怡修之事,却委实不能绕开了谢玿去。
幸而,谢玿说的是,“陛下,怡修皇叔…不是因我而死…”
赵元冲听罢,竟一时喜上心头,大大松了口气。
谢玿瞧见他神情,知道他所思所想,却不能如他一般欢喜,料想她说出实情,不知赵元冲心内又是何种滋味儿。她尽量语气平和,道,“其实…你也该知道,皇叔也是文韬武略,在军中素来也有些威望,赵怡晟…”他看看赵元冲,未曾改口,“我也早该知道,赵怡晟的脾性,也是绝容不下他的,墨凉地处峰顶,名为养老,实则软禁。你决计想不到,当日英伟骁勇的宁王,到了凄凉处,竟竟成了那般模样。”
赵怡修处境委实不是如此轻描淡写一句可囊括的,他无妻无子,身边下人侍卫都得过赵怡晟授意,境况可想而知。但谢玿只恐说出来令赵元冲难受难堪,故而轻描淡写略去。
她只道,“那时,皇叔其实已到弥留之际,我只来得及见他一面他便撒手人寰,但…我确实也不冤,我辜负他临终教诲,未止兵伐戈,这也是事实,只是皇叔呵皇叔啊,自己都到了那般境地竟还想着让我回头是岸,我那时气他迂腐愚忠,如今才知皇叔乃真国士。”
初闻惊愕,后一细想,赵元冲不禁喟叹,果真又是先皇。先皇在位十几年,所用手腕心计大多在权术党斗上,于国于民,几乎无所建树。而即使谢玿不说,赵元冲又何尝想不到,皇叔既已经被先皇忌惮,哪还能落得好下场?想当日,即便是父子
想到此处,他心下微生戚然。抬眼看去,谢玿明媚娇俏的脸在烛火中显得宁静温软,面容含怒,目中却隐有悲切。
他将之揽入怀中,下巴抵了她顶,心满意足的长叹出声。往事俱休矣,夫复何求。
谢玿只当他伤叹赵怡修之事,抚慰着他胸膛,接着道,“所以,那些人即使我将他们碎尸万段,都不可抵皇叔这些年所受的细碎折磨,那监牢似的宁王府难道不早该一把火烧尽么?有些人,腌臜下作,残忍恶毒乎想象,早就不配称为人”
她语气渐渐有了狠意,当年檄狱所经,历历在目。
赵元冲察觉,手臂紧揽,恸悔如初。
言毕,室内竟一时没了声音。
谢玿起身去看,觉他眼眶红的厉害,血色几乎弥漫了整个眼珠,悲怜之外,十分骇人。
许是因为皇叔,许是因为前尘,然而
谢玿掩上了他将要说话的口唇,扑进他怀中大大呼了个哈欠,道,“皇兄,这回总算可以睡了吧?”
赵元冲如破冰,笑意渐渐涌来。想到一些并不打算告诉她的秘事后,这“皇兄”之称谓品来竟是像刻意撒娇,有了些别样的欢味。
他全然舒怀,揉搓着谢玿头脸颊,半晌,直到谢玿不堪折辱,才笑闹着抱了她睡去。
此时窗外天色已白微亮,于是,臣不算恃宠而骄,不去当值,君打算沉迷美色,不去上朝,两人呼吸相闻,手足相拥,好梦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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