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惬意了。
惬意得不太真实。
辛夷有时甚至有一种错觉——马行街的眼睛、西厢房的杀手、云骑桥的挑夫,推她下水的背后黑手……真的就是王巨。
王巨死了,案子就结束了。
。
辛夷靠在院里的藤编竹椅上,闭上双眼,默默掐算着日子,想着心事,半晌睁开眼。
“湘灵。”
“姐。”湘灵走出来。
这个称呼是辛夷让叫的。
辛夷不喜欢她们叫她嫂嫂,听着膈应——
她从躺椅上起身,拍了拍衣裳,“你照看好孩子,把灶房里的糯米蒸上,白肉煮起来切好,一会儿我回来吃饭。”
“姐,你要去哪里?”
湘灵这些日子跟着辛夷,见识大了,对辛夷的观感和以前天差地别,又是恭顺,又是敬重。
“去得远么。。。
去得远么?要不要我去套驴车……”
“不用。”辛夷望了望冬季苍凉灰暗的天空,“我带良人出去转转。”
。
一层薄薄的雾气笼罩在汴河上,粼粼波光在微风里荡漾,天边最后一丝霞光沉入了马钱子树的枝头……
天地间空寂而凄冷。
张良人看辛夷扛着锄头跨水渠,纳闷地问:“姐,我们要挖什么?”
辛夷站在马钱子树边,仰着头望树梢。
“这棵树……”
“哦。”
良人是个老实做事的人,一天五十文钱,比她在码头上扛货的二哥少不了多少,却松活得多,她不肯辜负了差事。因此,她和湘灵一样,辛夷说什么就是什么,从不置疑。
“姐,咱挖它干嘛呢?”
“挖回去种在家门口。”
“这个能吃吗?”
“能。谁不听话,便喂他吃一颗。”
“吃了有什么好处?”
“百病俱消,恩怨全无,连喜怒哀乐都没了,吃供奉吃到撑,亲戚邻里全念着他的好……”
良人手一哆嗦,锄头差点砸到脚。
“那不是死了么?”
辛夷哼笑一声,一锄头一锄头地往下挖。
“它叫马钱子,大毒之物。”
“那为何要种在咱们家门口?”
因为辛夷等得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