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天气预报跟平时一样毫无参考价值。
面对突如其来的暴雨,打不到车又联系不上唐诗诗,6知南只能狼狈地蹲在公交站台。顺着站台屋檐滑落的雨滴拍在脸上,此刻的她像极了被遗弃的流浪猫。
“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难过了就独自躲起来舔伤口。”
陌生而熟悉的语气漫过头顶,6知南揉揉眼眸,站在眼前的男人一身黑色风衣头戴鸭舌帽,身高和晏廷骁差不多。
四目对视,那双迷人的瑞风眼早已褪去幼时的稚嫩,溢满温柔和坚毅。
是他么?
6知南神情恍惚,不敢确定地掐着自己的手背。
“真的,是你么?安羽哥——”
“嗯,是我。”男人笑着朝她张开双臂。
十四年,两人分开整整十四年了。
十四年来杳无音信,她甚至不清楚对方是否还活着。
难过,惊喜,错愕,安心……所有的情绪在这一刻交错纠缠,尾随6知南的眼泪夺眶而出。
她像个懵懂的孩子,任性地钻进对方怀抱,失声痛哭。
距离相拥的两人不过百米,浑身湿透的晏廷骁站在雨雾里一动不动,如同被抽走灵魂的行尸走肉。
尽管素未谋面,直觉还是告诉他:这个人就是6知南心心念念的“安羽哥”。
雨水很快模糊他的视线,脑袋和胸腔里突如其来的疼痛感让他窒息。
他的手脚开始麻木,死亡的黑洞在眼前无限扩大,不带任何眷顾地一点一点将他吞噬……
云城,雨过天晴。
零星散落在草坪上的水珠,很快被强烈洒下的阳光蒸干净。
“小孩,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这颗棒棒糖就是你的了。”
秋千上,男孩晃了晃手里的七彩棒棒糖。
对一个四五岁的孩子来说,这绝对是致命诱惑。
但眼前的小姑娘偏偏是个意外。
“我喜欢吃糖,但我哥说过不能随便要陌生人的东西。”
因为紫外线太强,小姑娘的脸蛋红扑扑的,就像是树上探着脑袋,等待自由落体的苹果。
男孩抹掉额头的黑线,“说不定你哥也爱吃糖。你把棒棒糖带回去,这叫分享。”
“你和那位哥哥也会分享吗?”
小姑娘并没有接糖,而是抬手指了指不远处,正在踢球的另一个男孩。
“你们俩长得一模一样,好神奇呀。”
男孩无奈耸肩,“南州同我是双胞胎,自然长得相像。”
“不过你看这里”他把棒棒糖放到秋千上,索性起身站到小姑娘面前。
单手扶住绳子,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的左眼眼角有颗痣,外人就是靠这个区分我们的。”
“真的诶。”小姑娘莫名兴奋地摸了摸对方眼睛,“如果下次你们还来云城,我一定能认出你的。”
男孩笑笑,抬头看向天空,广袤无垠的蓝色里,日光显得格外刺眼。层层堆积的白色光圈慢慢放大,小姑娘的笑声渐渐远去,周围的一切变得模糊……又清晰。
“老大,你可算是醒了。”
肖然手一抖,削到一半的苹果皮断成两截。
“我睡了多久?”
晏廷骁只觉脑袋昏昏沉沉,怎么睡都睡不够。
“算上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
肖然放下手里的苹果,“该做的检查都做过,除去腿上的伤,医生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开车,回公司。”
“老大……”肖然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