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秩抒又點頭:「是。」
「所以你鎖屏的數字根本不是我的生日,而是我們初遇那天的日期,只是碰巧和我的生日時間一樣是嗎?」
「是。」
6景將他垂落的髮絲勾在指尖,心情不錯地笑了笑:「你態度不錯,」下一秒又撇撇嘴:「但有一點我很不滿意。」
江秩抒的聲音帶著緊張的輕顫:「什麼?」
6景勾緊江秩抒的脖子,像很多次那樣在他肩頭咬一口,泄了氣才緩緩道:「不滿意你那麼晚才來找我,我都快畢業了,本來能更早談戀愛的,都怪你。」
「怪我,怪我太膽小了。」但從未有過任何一年停止對你的愛意。
原來江秩抒經常問有沒有更喜歡他是為了一遍遍確認,因為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對方的最終目的是為了拋棄,他在爭另一種可能,一種希望渺小的可能。
「江秩抒,以後別問那種傻問題了,我很愛你。」
「好,不問了。」真切感受到的答案也無需再問。
窗外的風將畫稿吹落滿地,無數個日夜只在存在於腦中,繪於紙上的少年如今被結結實實抱在懷裡,灼熱的肌膚相互貼近,鼻息在方寸之地相互糾纏,一如攪在一起的涎水。
唇舌難捨難分,唇瓣因研磨變得殷紅,氣溫也因此變得愈發燥熱。
江秩抒抱著6景要往臥室走,6景卻收緊雙腿愈發使力困住他的腰肢,他垂眸望著江秩抒的眼睛搖頭,眼尾已染出漂亮的粉紅:「別走。你一定有很多個日夜在這間畫室想著我的樣子,再用筆一點點勾勒,不斷重溫對我的思念吧。那麼,就在這裡好嗎?在這個盛滿你愛意和思念的地方。」
「好。」江秩抒的聲音啞得不像樣,動作卻輕柔到極致。
他將少年放在散落滿地的畫紙上,與畫中之人共同畫出更炫麗繽紛的畫作。
轉眼又是一年盛夏,少年飛奔進樹蔭下漂亮男人的懷裡,勾著他的脖子開心到幾乎破音:「江秩抒,多虧你開的小灶,我拿到進修的名額啦。」
江秩抒漂亮的眸子也染上雀躍的笑意:「我知道你肯定可以,」他拿出一根雪糕在6景眼前晃了晃:「給你的獎勵。」
6景笑著接過,拆開包裝咬了一口,還沒吞下去就嘟嘟囔囔開口:「身後還藏著什麼?快交出來。」
「這都被你看到了。」江秩抒背在身後的手裡捧著一大束鮮花:「送你的,畢業快樂。」
主花是一朵巨大的泰迪向日葵,看上去毛茸茸的花瓣極富油畫質感,如同6景一般鮮活又熱烈,內心卻柔軟而乖巧。
「我很喜歡。」他以前不知道,原來收花和送花都會讓人無比快樂。
6景將花束抱在懷裡心情大好,揚起下巴笑問:「你知道我們第一次在觀雲亭看煙花的時候我許了什麼願望嗎?現在可以告訴你了。」
「現在猜到了。」江秩抒用帕子為他拭去鬢角的汗珠,眼中儘是化不開的愛意。
「沒錯,就是拿到這個進修的名額,你幫了很大的忙。」
江秩抒聳聳肩:「雖然不想攬下這個功勞,畢竟是你自己努力的結果,但你硬要感謝我的話,不如今晚……」
「小景景,你們在這啊,大家都找你們拍照呢。」陳笑攜白徽笑呵呵過來。
被打斷的江秩抒沉著臉瞥了他一眼,陳笑不禁打了個寒顫,被看得心虛又不明所以的同時心裡忍不住嘀咕「總對我冷著臉,早知道當初就不把兄弟賣給你了!」
他挪到江秩抒身旁,笑著宣布了一個好消息:「我和徽徽成功上岸啦!」
「你們還在說什麼呢?快過來。」何濤邊跑邊喊,可樂拿著相機在後面追。
「我們往後幾年的路線規劃清晰了,你和可樂呢?」
「我收到心儀公司的offer了。」何濤說完看向可樂。
「我參加了一個音樂選秀節目,被經紀公司看上了,我在考慮要不要簽約。」可樂微微垂眸,笑得開心又靦腆。
「不錯啊可樂,你專業能力優秀,人長得也可愛,說不定很快就成為炙手可熱的歌手了。」
「勇闖歌壇,沖沖沖,先給我簽個名吧未來的星。」
可樂笑著望向姍姍來遲的梁錦,他西裝革履臉上還隱約帶著些許疲憊,應該是剛從繁忙的會議中抽身,但看到可樂後臉上的疲態便一掃而空了。他走到可樂身側,自然地攬上他的肩,遞上精心準備的禮物:「畢業快樂,希望來得不算晚。」
「不晚,還沒拍呢,我們快走。」可樂拉著他往拍照的地方走,梁錦看到江秩抒不由整了整自己的領帶,暗戳戳攀比。
「等你們半天,趕緊過來站好擺姿勢。」
「誒,後排最高的那對情侶,擺姿勢可以摟著抱著,就是不能親嘴!」劉弈怒斥。
李卓突然紅了臉,往後看了看才鬆了一口氣,說的是最高的那對,不是他們。
但兩人似乎充耳不聞,沒把劉弈的話當回事。
「好了別親了,都看鏡頭,我們一起喊。」
「我們畢業啦!」
畢業不是結束,是的開始,對生活的書寫亦是如此,不是只有句號能代表一句話的結束,表示未知和未完待續的省略號也是。
炙熱的悸動始於夏季也成熟於夏季,那條被太陽曬得捲起熱浪的路已遮上茂密的樹蔭,身側的少年伴著比當年更為熱烈的蟬鳴在這個盛夏與江秩抒撞了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