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温念卿坐在铜镜前梳妆。
雪芙在身后帮她挽着髻,边讲着昨晚霞月阁的事情:“昨晚世子去了翠水苑,谁知半夜的时候霞月阁那位又闹腾了起来,半夜把世子从翠水苑叫走了。”
“这不是她的一贯作风。”温念卿嗤笑。
等梳好妆,起身去吃早饭,浣箐正把做好的饭菜端了过来,有鲫鱼清汤,红枣莲子汤,还有两碟青菜,早上的饭菜都很清淡。
雪芙接着道:“陈姨娘一直呕吐不止,大夫来把下脉,说是没什么问题,今日去寺庙有点水土不服的原因,加上她昨日心情不好,才导致胃里不舒服,奴婢还以为这是有喜了呢。”
“不过说回来,以她那身子,想有喜也难。”
温念卿听雪芙说陈娆呕吐的事情,自己不知怎么的也有点反胃。
特别是那碗鲫鱼清汤,她闻着腥的很。
“浣箐,把鲫鱼清汤先端下去吧,今日我不太想喝。”
平日里她挺爱喝鲫鱼清汤的,滋补又开胃,每天早上都会让浣箐熬上一碗,但今日却没胃口。
等浣箐把鲫鱼清汤端下去后,温念卿觉得胃里才舒服些。
只是桌上的饭菜她也没动几下,不怎么有胃口。
倒是觉得有点疲乏。
可能是天气越来越暖和了,让人也容易困顿,开始有春乏了。
温念卿刚吃完饭,王嬷嬷就慌里慌张的跑过来禀报:“世子夫人,宫里来人了,老夫人让您赶紧去大堂。”
温念卿心有疑惑,怎么这个时候宫里来人了。
她不敢怠慢,来不及换身衣服就先去大堂了。
大堂乌泱泱的跪了一地的人,除了卧病在床的许三爷,其他人都在。
就连南璟也在。
不过他没有跟着侯府众人跪在地上,而是和宫里来的近侍公公站在一起,手里还拿着一道圣旨。
不光是温念卿不知怎么回事,就连其他人都是一头雾水。
南璟缓缓展开手里的明黄巾帛,不疾不徐念着:“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荣宁侯府世子夫人温氏,闺名念卿,救治华容公主危急之时,毓秀贤淑,性行纯良,朕感念温氏救助华容公主有功,特封其为郡主,封号湘宜,拜华容公主为义母,钦此。”
南璟的语声不轻不重,淡淡嗓音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的清清楚楚。
许老夫人一群人呆若木鸡,心里掀起惊涛骇浪。
温念卿比他们要镇定很多,但这道突如其来的圣旨还是让她猝不及防。
她更没想到华容公主会她为义女。
南璟合上圣旨,看向温念卿:“湘宜郡主,接旨吧。”
温念卿敛下思绪,双手接过圣旨:“臣妇谢主隆恩,吾皇万岁。”
旁边那位公公有给了温念卿一个礼单,笑的满脸褶子:“这是皇上和华容公主赏赐给湘宜郡主的礼物,都在上面记录着,您过目一下。”
随即有宫人把那些赏赐都拿了过来,有绫罗锦缎几十匹,几匣子金银珠宝,几套精致的头面,还有其他不计其数的小玩意,旁人看的眼花缭乱,又羡慕嫉妒的不行。
李氏按耐不住,伸手去拿温念卿手里的礼单:“念卿不大识字,不如让娘来帮你看看。”
温念卿侧身避开她:“不必了,我能看懂。”
公公朝着李氏眼神一横,皮笑肉不笑道:“湘宜郡主的画作巧夺天工,满腹诗书气自华,怎会看不懂几个字,而且咱家来的时候皇上特意嘱咐过了,这些都是给湘宜郡主的赏赐,自是要让她亲过目。”
他这番话也在敲打着侯府众人,少打这些礼物的主意。
李氏讪讪收回手,被许老夫人一记眼神警告,便戚戚然的退回一旁了。
温念卿清点好礼单,立即让雪芙和浣箐把礼物都搬到自己的库房里去。
近侍公公交代好差事就回宫了,南璟垂眸拂下衣襟,站在温念卿背后轻声低语:“我倒是觉得‘湘宜郡主’这个称呼比‘世子夫人’好听多了。”
温念卿轻怔,一时没注意南璟什么时候在她背后站着,等她回头,南璟却已经转身离开了。
许老夫人领着众人坐在大堂,温念卿收拾好礼物后才来。
二夫人赵氏心里酸的不行,扯着嘴角笑道:“我们还不知道念卿什么时候攀上了华容公主这棵大树,怎么说也得该给我们知会一声,等圣旨送到府上我们都才知道,不知道的还以为念卿没把我们当一家人呢。”
这阴阳怪气的一番话,难掩一股酸里酸气。
温念卿不骄不躁道:“这事若说起来,起因是因为昨日我在灵光寺碰见了华容公主,她刚好病,我及时出手帮忙了一把,本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便也没声张。”
赵氏尖酸道:“又是在灵光寺碰见华容公主,又是刚好救了她一命,这么说你还真是好运。”
“念卿有这运气说明是她的福报,你昨天也在灵光寺,你说说你怎么没这个运气!”许老夫人不悦道。
赵氏一噎,不敢顶撞她,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许老夫人看向温念卿,眼神里更加殷切,连之前那点不待见都消失了,态度也改观了不少:“你日后不但是我们荣宁侯府的世子夫人,还多了另位一层身份,被华容公主收为义女是天大的好事,我们侯府都跟着沾光。”
“但你要时刻记得,我们都是一家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彼此都是分不开的,而淮安是你夫君,更是你的天,对内你要贤妻良母服侍好他,对外也要帮他打点好官场上的事情,只有淮安的事业蒸蒸日上了,我们侯府的日子才能越过越好,你这世子夫人也越来越有排面。”
温念卿岂能听不出她的意思。
话里话外都想让她为许淮安铺路,如今有了华容公主义女的这层身份,许老夫人认为她对许淮安的助力就更大了。
这荣宁侯府一大家子,谁也比不过许老夫人老谋深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