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房間太多了。方才我大約找了十幾間,一個人影都沒見到。但是即便這裡地形複雜,如你所說,面積也不會太大。我們分頭行動,應當很快便能把他們全都找出來。」
任渠椋以為日後大家都還有大把的時間可以揮霍,可顧凌宇卻知道,沒有了,不會有了。
剩下的這最後一點時間,他不想談這種事情。
「任渠椋。」
「你怎麼了?」任渠椋見顧凌宇神情有些奇怪,還以為他受了什麼傷。
「沒事!」顧凌宇突然粲然一笑:「就是……剛才傳音突然中斷,我就很擔心你,我怕你會擔心我,會過來找我。現在見到你,我就放心了!」
任渠椋面上微微一紅,又想起方才在茶館外,顧凌宇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就調戲他,語氣間便微微帶了些怒意:「我當然會來找你。現在還不知林雁一和桂江雨是否安全,你不要總說這些事情!」
這一星半點的微怒,顧凌宇便當它是任渠椋不好意思地在撒嬌,全部照單全收。
他一直都是這樣,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總是這麼一本正經,不愛玩笑。便是以前,上一世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情話也沒聽過他說幾句。
可惜這一世,大概也是沒有機會再聽到了。
這一世……真是太短了。
這會兒就這麼看著任渠椋,總覺得怎麼都看不夠。
任渠椋過慣了清心寡欲的日子,本不習慣這樣直白地表露心跡。可在顧凌宇這般直白熱烈的注視之下,卻也是心頭微微一軟,紅著臉低聲道:「傳音突然中斷……我也很擔心你。」
這實在算不得什麼情話,可就這麼一句,便將顧凌宇方才好不容易建設起來的心理防線全部擊潰。他突然上前一步,將任渠椋狠狠地攬入自己的懷中。
太短了……這輩子真是太短了。
這麼短的時光,還被他浪費了那麼多。
若是他能早些想起來……那該多好。
「你……你這是做什麼……」任渠椋一驚,慌神地盯著那些緊閉的木門,像是擔心其中會突然衝出來什麼人看到這一幅場景一般,手腳都不知該往哪裡放。
「仙尊……」顧凌宇湊在任渠椋耳邊撒嬌似的嘟囔道,「這裡又沒有旁人。我們親都親過了,都還沒有好好抱一抱。你……你也抱抱我唄!」
任渠椋連帶著脖子都通紅一片,卻被顧凌宇的聲音蠱惑,心頭愈加柔軟,抬起雙手,一點一點地爬上了顧凌宇的脊背,輕輕地圈住了他。
半晌,他才磕磕巴巴地開口:「等……等這件事情解決……我……去告訴師尊,我們……我們可以結為道侶。」
顧凌宇輕笑一聲,卻沒有答應。
「你能不能……叫一聲自己的名字?」顧凌宇問道。
「為什麼?」任渠椋不解。
「不為什麼……大部分人很少會叫到自己的名字。聽有人說,自己的名字從自己的嘴裡喊出來,會很奇怪。你試試唄!」
不知魔尊大人這是什麼奇怪的情,但任渠椋還是順從地開了口:「任渠椋……並不覺得奇怪。」
顧凌宇又笑了。
任渠椋看不到顧凌宇的表情,卻感覺得到,他笑得整個人都在抖,不由窘迫起來:「有何可笑!」
「沒有,不可笑,我是開心。」顧凌宇放開了任渠椋,「現在談這些的確不妥。你說得對,這個鏡中桃源再複雜終究也不大,一間一間找下去一定找得到,我們分頭找。但是,易千帆本人也躲在這些房間中的某一個裡面,你要千萬小心!」
任渠椋點了點頭,那雙清冷慣了的眸子裡滿是溫柔:「你也小心。」
兩人分別走上了不同的走廊。
「好了。」待走出足夠遠之後,顧凌宇在識海中對女人說道,「現在,您帶我離開桃源吧。」
女人已經不想再對他和任渠椋之間的關係做任何評價,此刻也是放軟了語氣:【你放心,易千帆強行動用自己尚未同化完全的赤玉靈流,此刻已是強弩之末,移動之力都沒有。如若不然,你們陷入幻境之時便是對付你們的最佳時機。這個桃源除了複雜一些之外,並不會有什麼危險。讓他先待在這裡,待你處理完外面的事情,若他還沒有找到離開桃源的『門』,我自會親自前來救他出去。】
「我知道。」顧凌宇苦笑一聲,「您就放心好了,我都已經全部想起來了,難道還會不相信您嗎?我知道有您保護,他不會出事的。」
女人輕嘆一口氣:【你別怪我狠心。】
「怎麼會怪呢?我謝謝您幫我。現在,別浪費時間了。」
聞言,女人也不再多話,只吩咐道:【隨便找一個木門,先進去吧。】
女人其實並不知道「門」在哪裡,也懶得花時間去找。她修為高深,這等水平的鏡中桃源在她眼中不過就是雕蟲小技而已。
她讓顧凌宇隨便找一個木門進去,是想要直接將桃源打破出一個缺口來,強行製造一個「門」出來。
顧凌宇踏著女人製造出來的缺口離開了桃源,眼前依舊是泣露閣的大門。
門口橫七豎八地躺著幾個鬼皿的屍體,正是他們進入桃源之前殺掉的那些。
【沈辰溪此刻就帶著赤玉躲在那家茶館之中,你且先去找她吧。】
顧凌宇只道:「我都已經全部想起來了,您還對我有什麼不放心的嗎?若是要按照您的計劃執行,您最好還是把精魄從我的識海中抽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