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讓出門?
姜娘子哀嘆一聲,雙手無奈攤開。
「我今日來就要跟你說清楚這事,越國和魏國交戰打起來了,在莫臨關那處,死傷無數,你姜叔叔前些日子去塞外兌換精面,碰見了官吏,刀尖明晃晃對人,險些回不來了。」
阿瀅嚇得啊了聲,忙跟著問,「姜叔叔沒事吧?」
姜娘子又嘆,「他還算命好,兌換的精面都被刀劃破撒在半路了,折了些銀,幸好人沒有什麼大事,算是菩薩庇佑了。」
莫臨關是越國的城關邊境,從塞北騎馬去,半日才能到,下轄了數幾十個縣鎮,人員雖多,混亂不堪,但莫臨關里有知府坐鎮,沙匪不敢造次,向來是太平相安的。
阿瀅兩道秀氣的眉皺起來,苦惱得緊。
「怎就打起來了?」
姜娘子搖頭,「這就不清楚了,天殺的官兵打仗,向來是不管百姓苦不苦,咱們保命活著最要緊,聽不聽那些緣由都無所謂,理不清的。」
阿瀅受教,乖乖點頭。
「最近戰亂風聲又緊,咱們這雖說清淨,但也不是什麼安生地方,你阿叔讓我來與你說近日少出門去,怕遇上不測。」
姜娘子語重心長交代,拍著阿瀅的手,要她聽進心裡去。
「我與你說的,你必然要記住。」
阿瀅點點頭應聲好,她模樣生得討巧,姜娘子把她當自家女兒疼,說到底還是不放心,又多嘴提了個主意。
「男兒身子還好些,女兒家幾兩骨頭肉,最是容易吃虧,不然你便與我去我家住,彼此有個照應也好。」
阿瀅舍不下母馬和她生父母留下的屋子。
脾氣倔,搖頭不走,「阿嫂的囑咐我都聽了,只是老母馬剛剛生了,我這個時候走了,它和小馬沒人餵食給料吃,一定會餓死的。」
就是難在這處,母馬和小馬不好挪動。
姜娘子知道阿瀅特別喜歡那頭母馬,曉得勸不動她,也沒怎麼勸她了,只千叮嚀萬囑咐那句話,就叫阿瀅別出門,免得遇到不安生。
阿瀅全聽了,拍著胸脯保證不出門。
姜娘子走了以後,阿瀅在家倒也哪裡都沒去,除了偶爾跑出來看看母馬和小公馬,給它們添水加料。
第二天,阿瀅就犯難,不得不出門了。
小公馬能夠搖搖晃晃站起來,阿瀅很高興,但是母馬卻病了,阿瀅晨起給它餵食,摸摸它的腦袋,發現它眼皮很重,小公馬在旁邊蹭,母馬也沒有伸舌頭舔它的腦袋。
「怎麼了呀?」
阿瀅左看看右看看,原來是母馬生小公馬的時候馬背撞到了馬廄里的粗枝幹,皮都蹭破臉了好大一塊,昨兒個沒注意瞧,只顧著看小公馬,欣喜過頭了。
「不疼不疼,我找乾草藥給你敷上去。」
阿瀅看著母馬背後大塊的傷口,心裡很難過,母馬的背上的血跡已經乾涸了,要不是她進來馬廄看,肯定要被疼死,肉都翻起來了,這得多疼啊。
阿瀅給母馬擦乾淨傷口,她在屋子裡翻遍了所有的地方,也沒有找到草藥。
阿瀅想到姜娘子的話,又看看馬廄里的母馬和小公馬,最終還是咬了咬下唇,拿起她放在角落的背簍和小鋤頭,還有攢下來的銀錢,準備去莫臨關那頭去買些草藥。
臨走的時候,她在馬廄里放了好幾日的水料,就怕她回來晚了,餓著了母馬和小公馬。
阿瀅摸摸小公馬的頭,又摸摸母馬的頭和眼睛,吸吸發酸的小鼻子,「你一定要撐住呀,要等我回來。」
她蹲著和母馬發誓,「我一定會很快回來救你的,你也一定要等我。」
從前有馬騎,來來去去的確是快,附近只靠兩條雙腿,只怕走到天黑都不能趕回來,阿瀅只好先去了下左寨的那處出錢借了匹黑馬。
姜娘子說的不錯,眼下兩國一打起仗來,處處的物力人資全都翻了倍,接匹馬,往日功夫只需要五文十文,今兒個竟然漲到了四十文。
阿瀅聽了價錢,眼睛都瞪大了。
她剛要張口能不能少些,四十文頂她半月吃食用飯了,能裁好多料子扯衣裳。沒等她開口,對面手伸起來,拍板子就定四十文,少了半文都不讓。
放在平常阿瀅定要好好與他家講講價錢,壓下一二,省一省。
現下母馬奄奄一息耽擱不了多久,阿瀅再痛再不舍,也只能咬咬牙將錢付了。
數好銅錢板子,借馬戶才將馬韁繩給她。
阿瀅騎馬跑遠了,馬戶衝著小姑娘後頭扯嗓子馬蹄紛飛揚起的黃沙叫嚷叮囑道,「早去早回,晚了說好的時辰,要再付錢的!」
阿瀅蒙面一路騎馬馳騁,她心裡記掛母馬的傷勢,心裡亂麻麻不得安生,若是母馬去了,小公馬肯定會難受的。
莫臨關果真如姜娘子所說,戰火一起人心惶惶,不僅街街道上的人少了,氣氛也不似從前熱鬧,處處有官兵來回巡邏,進出都要查驗身份,沒有身份對牌的人全都當作奸細抓起來處死。
這是打著寧殺一千,不放過一個的主意。
阿瀅上藥鋪子買了藥,又囤了一些積糧,預備要回去了,戲班子如今不營生了,門關著,她想去問問被攔在門外處。
阿瀅自小沒爹沒娘,知道沒有雙親的痛苦,心裡越急趕馬越快,出了莫臨關的管道,上了塞北,馬蹄捲起風沙飛揚,一時沒注意看到前方有個拱起的土包,馬的前蹄踩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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