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的皇嗣夭折率很高,不只康熙本人,就连他的儿子们,也多多少少都经过丧子之痛。
八阿哥胤禩在这里头是个异类,除了刚和郭络罗氏成婚后就得了个女儿以外后来这个孩子还夭折了就一直膝下空虚,没有子嗣诞生。
连生都没生过,又怎么可能会有丧子之痛
及至如今,胤禩府上也唯有一儿一女而已。
对这个儿子的子嗣问题,康熙实在操碎了心。
婴孩生病,纵是照顾得再精细,也是难以避免的。
康熙连弘旺这个孙子的面都没见过,按理说没多少感情,可为着胤禩,他却对弘旺的病情上了心。
胤禩有心夺嫡,是个孽子,可他又毕竟是自己宠了多年的爱子,如此感情,又怎能轻易割舍。
弘旺病得实在不巧,正在这个节骨眼上,康熙一边想着胤禩是否对自己心有不满,故意让大阿哥生病打自己的脸,一边又想着,胤禩的缺点是优柔寡断,怎么可能如此狠心,拿独子和自己怄气。
他脑内思绪万千,只寻一些请安折批复“知道了”三字。
时间没过去多久,梁九功便回来,将康熙关心的消息一一奏报。约莫是早就想到皇孙夤夜寻医,康熙会过问,太医院早已有所准备。
“主子,已问清楚了,昨日八阿哥府上大阿哥突高热,阎进奉八阿哥之命寻医,府外护卫可作证。太医院按制遣人随往,八阿哥已在大阿哥院中等候。因大阿哥喉肿、高热,开青蒿、银柴胡、白薇、丹皮各三钱,以水煎服。若大阿哥吃得其中苦味或退热快,日服两次便罢,否则便需频服。太医上报时,府上阿哥已退热。”
皇帝本人是懂药理的,听罢药方,倒没说什么,只是吩咐“将方子和脉案拿来我看。”
看了一会儿,他便道“这方子还得调,让太医视情况加味。若弘旺并无咳嗽,只咽喉肿痛,便加野菊花等,若有咳嗽,还需加桑白皮、黄芩等。等方子调了,再拿来给我看。”
看完了弘旺此次病情,康熙又往将脉案往前翻。
梁九功是个做事细致的人,将弘旺上次生病的脉案也都带上了。
康熙眉头微蹙,语带不悦“弘旺两月前才刚过烧,怎的又病了胤禩来报喜时,说他出生时很是强壮,莫非这几个月照顾不精心是郭络罗氏不上心,还是八阿哥府下人见胤禩被朕罚了,便敢怠慢皇孙”
皇帝的话若是让八福晋听到,八福晋连妆都不用扮,直接上台就能演一出窦娥冤。
合着什么错都是儿媳妇的,什么锅都能甩到儿媳妇身上这什么公爹啊
好在康熙是在自己的住处说的这话,听到的人是梁九功和其他伺候的太监,没有一个人敢将皇帝此时的话传出去。
梁九功少时便在皇帝身边伺候,自前代领太监顾问行离世后,他就一跃成为太监中最受皇帝宠信之人,自然明白康熙的意思。
康熙是个心软的人,自废太子以来,一直夜不能寐,无论如何,还是挂念着二阿哥的。
八阿哥的圣眷虽不及废太子,却到底是皇帝宠了这么些年的儿子。
皇帝不允许他觊觎储位,可并不代表能容忍别人看低自己的儿子,乃至故意怠慢。
康熙自言自语说完弘旺生病的两种可能,没指望别人回答,沉思片刻,又吩咐道“梁九功,派孙之鼎去胤禩府上,给弘旺看看有何要调养的,若有需要,尽早开方子,好生将养。顺便也给胤禩看看。”
梁九功自是领命,心中知晓,康熙虽还不愿直接和胤禩这个儿子接触,却也给他做脸,让别人知道,胤禩再怎样,也还是皇子阿哥,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辱的。
那边八阿哥府中,胤禩见到太医院使、知晓康熙圣意后,心中郁气如何消平大半暂且不提,只说畅春园这边,康熙处理完这件与胤禩有关的事不久,便见到了“有要事禀报”的胤祉。
胤祉面色凝重,见到皇帝后,第一句便是“请汗阿玛屏退左右,儿臣有要事禀报”。
他边说边拿出一份奏折,跪在地上直直地伸出手,双手平举将奏折呈给康熙。
能让胤祉作出这种举动,说明他要奏的事干系重大,康熙从善如流,一声令下,殿中人尽皆退至殿外。
“胤祉,你要说什么”
康熙边抬手接奏折,边询问胤祉,好让自己看奏折前心里有个数。
胤祉的声音铿锵有力“儿子要替二哥鸣冤,告大阿哥行镇魇之术,谋害太子”
康熙捏着奏折的手陡然收紧“你说什么你可知晓,胤禔乃是你的长兄,若是为太子翻案,你便诬告长兄,朕万万容不下你”
“儿臣愿以爵位,不,以性命担保,所言所写句句是实若有半句虚言,便天打五雷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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