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頭看到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負氣一般摘下來,大步走到窗邊,面對著大開的窗戶。反正扔都扔了,那就乾脆全都扔了!
這時天空中一聲悶雷,外面開始下雨,潮濕冷澀的風撲面而來,他已經抬起的手蓄足了力,卻在一瞬間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久久的沒有動作。
管家站在他身後看著,只見他猛地轉身,急沖沖地就往外跑。
「二少!」
管家也連忙追上去,邵雲重現在情緒很不穩定,管家生怕出什麼事兒。萬一一個想不開,真是要出人命的!
其實他是擔心邵雲重去找裴雪意。
這種時候兩個人要是再對上,那可真得出人命!
但是邵雲重沒有往別處去,而是徑直進了玫瑰園。
今天這場雨下得又大又急,生日宴的賓客散去後,傭人們本該收拾場地衛生的,也因為這場雨停下來。
庭院裡一個人都沒有,管家拿了一把傘,跟在邵雲重身後進了玫瑰園。家裡其他傭人看到他們這麼著急的樣子,也連忙追上去,就連剛剛送完生意夥伴的邵懷崢都跟過去了。
雨勢大得讓人睜不開眼睛,邵雲重打著手機燈光,蹲在地上,不知道在玫瑰叢里翻找著什麼。
「二少!你在找什麼呀?」
管家撐著傘靠近他,將傘湊過去給他遮雨,卻被一把推開,「滾開!別擋著我!」
邵雲重臉上的表情十分恐怖,就像要殺人一樣,吼完這句便跪在地上,繼續扒著玫瑰花叢。玫瑰帶刺,很快便將他的手扎破,一雙手鮮血淋漓。
管家是看著他長大的,心疼的不得了,「二少,你到底找什麼?你說出來,我喊人幫你一起找。這花園那麼大,你一個人怎麼翻得過來!到底是什麼重要的東西?值得你淋著雨在這裡找啊?」
「戒指!阿季的戒指!」邵雲重在大雨中咆哮,抬起自己的左手,給管家看無名指上的素圈戒指,「我們的對戒,還有我求婚的鑽戒,我…我扔了,掉在這裡了!」
他紅著眼睛,眼底都是血絲,無助的就像一個孩子,「我必須找回來…必須找回來…」
管家說:「好,好,我幫你找,我再喊人幫你找!二少你別著急,戒指就在咱們自己家裡,肯定丟不了。」
管家趕緊出去喊人,正好撞見一群傭人打著傘朝這個方向走來,最後面還跟著邵懷崢。
他連忙吩咐大家:「二少在玫瑰園丟了兩枚戒指,一枚素圈,一枚鑽戒,大家趕緊幫著找找。要是誰找到了,二少自有獎勵!」
邵懷崢陰沉著臉,邵千洲在一旁給他撐著傘。
管家叫了一聲「先生」。
邵懷崢問:「他又發什麼瘋?」
管家皺眉道:「先生別生氣,二少剛才把裴少的戒指扔了,現在又後悔了,正滿花園找呢。」
邵懷崢聽完也進了玫瑰園,玫瑰園裡到處都是穿著統一服裝的傭人,一人一把傘撐著,在那裡找東西。
只有他的兒子,那一身黑色西裝被雨水淋透,沾上泥土,狼狽不堪地跪在地上,一雙手上都是血跡。
他眉心緊緊皺起,臉色很難看,轉頭對長子說:「去給你弟弟撐著點傘。」
「是。」邵千洲把傘給了爸爸,然後又另外跟傭人要了一把傘,過去給弟弟撐著。
可是雨太大了,邵雲重也不配合,邵千洲追在他身後,那把傘怎麼都罩不住他們兩個人,最後邵千洲也渾身濕透,索性把傘扔了,跟著他一起找。
全家人一起找了大半夜,翻遍了整個玫瑰園,終於找到了那枚粉色鑽戒,但還是沒能找到那枚素圈戒指。
這時候,所有人都在雨里淋了好幾個小時,邵懷崢也在雨里站了幾個小時。邵家向來不苛待傭人,如今讓大家在雨里找那麼久,已經過分了。
邵懷崢對管家說:「雨太大了,天也晚了,讓大家都回去,明天再說。」
管家猶豫道:「可是沒找到的那枚素圈才是二少最在意的。」
邵懷崢說:「你這把老骨頭跟著在雨里淋了那麼久,你是想提前退休嗎?」
管家知道邵懷崢說一不二,趕緊喊停,讓大家都回去。
邵雲重不肯走,管家和邵千洲便上前攙扶他,他猛地掙脫兩人的鉗制,吼道:「全都給我滾!你們這群廢物!」
「你夠了!」邵懷崢狠狠扇了他一耳光,厲聲罵道:「你這個混帳!你的教養都到哪裡去了?我什麼時候教你能這麼跟老人家、跟自己的親大哥說話?」
邵雲重被這一耳光打翻在地上,他本就耗盡力氣,這會兒挨了一下,連爬起來的力氣都沒了。
邵懷崢看向一旁的傭人,伸手一指邵雲重,「給我把他弄走!鎖起來!」
傭人們先是一愣,然後紛紛上前,不顧邵雲重的掙扎,把人給架走了。
今天所有人都淋了雨,回去後管家讓廚房熬了薑湯,又給每個人都發了感冒沖劑。
邵雲重被關在房間裡,管家找了家庭醫生來給他看傷。他那雙手都是傷口,不處理是會感染的。
邵懷崢洗了澡,披著浴袍坐在客廳里,面前放著一碗薑湯。
醫生從二樓邵雲重的房間出來,管家提著醫生的醫藥箱,把人送走了。
管家送完醫生回來,邵懷崢還坐在那裡,薑湯一口都沒喝,問道:「醫生怎麼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