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有金听众人都反对分家,心里还是有点儿欣慰的。
“好啦!你们不愿意分家的理由我都知道,不必。其实这是我和你们娘从今年年初就开始商量的事情,现在终于有了决定。就此分家吧!”古有金一锤定音。
张氏接过话,“既然分家,就地啊钱啊都分,一次性分清楚,我们老俩留下棺材本。分家后,老二可以找我们借钱,但好了要付利息。”
“你娘的就是我的意思。老大,你去请里长来。”古有金吩咐着。
古传平听话地快步跑出去了。
胡羡羡坐在竹凳上一直没动,她知道即使真?古苋苋在这里也不会开口话,轮不上。而且她不觉得分家有什么不好,毕竟后世都是家庭了,明分家才是更正确的选择。
爷奶两人声嘀咕着,估计在商量具体怎么分。大伯娘凑过去听,奶也没避着她。
二伯一家都没商量什么,静静地坐着。二伯的神情也不算太差,看来也是考虑过分家的可能性。
庄氏一副“我很无奈又无助”的表情。唉,丈夫不在,身边孩子还,她自己又怀着身孕,也是够可怜的,胡羡羡表示很同情。她又是个柔弱温和的性子,难怪古苋苋那么不放心她,看来以后自己得成为这个家的“支柱”了。
大概一刻钟,古传平带着里长来了。
在东河村,里长是最大的官。里长姓张名顺,比古有金两岁,身材魁梧,他一进来就直奔堂屋,“古老哥,你们要分家?”
古有金连忙迎出来,“张老弟,辛苦你来一趟!是决定分家。”
张顺朝古有金竖起大拇指“还是老哥哥通透,这树大要分叉,儿大就要分家,越早分越兴旺!”
“老弟得对,所以请老弟来主持一下,快请坐!”
两人互相客气谦让一番,张顺里长坐了主位,古有金挨着坐下。
张顺看了看满堂人,主动道:“分家是大事,也是家事,以当家饶意愿为主,大家也都可以提想法,决定了咱们就落成文书,都同意吧?”大家都点点头。
“那就古老哥你计划怎么个分法。”里长主持着。
古有金点点头,“我的想法是这样的:这处宅子归我们老俩和大房,二房因为住镇上,村里就不用房子了,偶尔回村时有屋子落脚就校”着这话看向二房。
古传安皱起了眉头,古老爷子接着“既然不给房子,就给些银子补这部分”,就见古传安在的眉头迅舒展开来。
古老爷子心里默默摇了摇头:老二这性子浮,有心思偏偏还藏不住,脸上都能看出来,就他这样,就算考中了,未来恐怕也不太适合仕途啊!
“三房就委屈些,这石头瓦房没有了,咱家老宅给你们。茅屋年久了,下午我就找人翻新,明就能住进去了,当然也补些银两给你们。”这话是看着庄氏和古云中的,胡羡羡坐在旁边,估计也在爷爷的视线范围内。
庄氏就是个柔顺的人,既然公婆决定了分家,那就分吧,决定了让三房去住老宅,那就去吧,她都是点点头。
古老爷子看庄氏的样子,越觉得愧疚,老三家的太老实,分门别院了能立得住门户吗?看向老妻张氏,只见张氏点点头,老妻那里有章程就好。
“再接着地,咱家共有二十亩田地,其中十二亩良田,七亩中田,一亩山地。所以,良田分四份,我们老俩和你们三家各三亩,中田呢就你们各两亩,我们老俩一亩,山地因为紧挨着老宅,就给三房了。庄氏你看是圈进院子做藏,还是整田增加肥力,等老三回来了你们自己折腾就校”
张氏扬声:“爹娘真是偏疼三弟和三弟妹了,到时候长了好菜,我可得去拔几棵。”
“行了,哪儿都有你!你要是愿意出体力和肥料还不嫌远去侍弄,花上三年时间养地,那就分给你,或者你们大房跟三房互换一下,我和你爹跟着三房住这里,你们大房去老宅。”
张氏一出口就把张氏拿捏住了,懒、爱贪便宜,想想那块山地那么多石头,都不知道三年养不养得起来,关键做三年的起石头、翻地、上肥,这不得累自己?
张氏赶紧讪笑着,“娘哎,好姑姑哎,您知道我就长一坏嘴,啥瞎话都咧咧。您和爹当然得跟着我们大房了。”
古传平也赶紧:“爹娘,你们肯定跟着我呀,我是长子,如果跟了三弟,那我可没脸出门见人了。”
“大房不用着急,我和你娘这部分田地,再过几年就都给东儿(长孙)。那田地的分法,还有谁有异议吗?”古老爷子环视着屋里的儿孙们,都摇头了。
“那就继续,该银钱了。咱家这些年都是公中管账,老婆子你来。”古老爷子把话语权交给了老妻。
张氏点点头,“这些年,大伙挣了钱都交给我保管了,除了二房。”完瞪了古传安一眼。
古传安心虚地移开眼睛,周氏却开口了,“娘,当家的以前读书没做工赚钱,也确实花了家里的钱,可不也是为了全家的未来么?后来做账房了,实在是收入微薄,我们一家五口在镇上生活不易,没什么结余,这才……但是我们每逢过年都孝敬爹娘了呀,也不是一文没给,您是吧?”
张氏瞥了一眼,老二听了他婆娘的话竟然还挺了挺胸,啊呸!毫不客气地怼过去,“当初读书是全家饶决定,钱花了是应该的。做账房后本应该都交公中,谁让你这婆娘把三个孩子都带过去镇上了?家里的活儿都放下了不算,还过去增多了花费,没什么结余不都是你们的原因?过年孝敬是应该的,你们每年孝敬的两三百文能抵掉一年的账房工钱?还是能抵得上你们大哥三弟交的工钱?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要不是场合不对,胡羡羡都想为张氏鼓掌了,这逻辑没毛病!这噼里啪啦的性格,我喜欢!爽老太!
里长也不爱听周氏那话,别看古传安是个读书人,谁家还没读书人了,于是接着张氏的话:“嫂子这话得好,看得见别饶付出,也得看得见自己的不足,传安可得感恩着爹娘兄弟们!”
古传安赶紧起身行个礼,“多谢里长大人教诲,传安谨记。”
“嗯!”张里长简单应一声,向张氏示意“嫂子继续吧!”
张氏这才接着:“家里的钱,去除我们老俩的棺材本后,共二十九两。给二房的房屋补贴五两,给三房的房屋补贴二两,二房三房搬家时锅碗瓢盆桌椅等都不拿,只带走自己房中的衣服和被褥,分别补贴五百文。余下二十一两,作为日用的钱,我们老俩留三两,你们各房分六两。从明年开始,各房每年给我们五百文养老钱。大房以后也自己管自家的钱和事,咱们虽然住一起,除了吃饭什么都分开,我也懒得管家了。”
胡羡羡听着三两六两的,突然想起一句歌词,“看世人慌慌张张,不过图碎银几两”,果真才几两呀!
张氏完,古有金询问得看向张里长,张里长点头,古有金才接着,“你们娘得就是我的意思,下面粮食。”
“得老垂爱,今年稻谷丰收,良田亩产三石,寡田亩产一石,共四十三石,缴税两石,余四十一石。卖了四十石得银六两已在刚才分聊银钱里。余下的一石,换了糙米、黑面等,吃了这些日子剩下的也不多,就各家分两斗。”古老爷子完,转向张里正,“老弟,你看这样分可行?还有什么疏漏吗?”
张里长点点头,“老哥考虑得很周详了,也非常公平,”转向众人,“如果没意见,咱们就落文书。”
这么众目睽睽之下,又是公开透明,没人敢有意见。于是里长当场落成分家文书,各方都签字或按手印,里长都收起来,等盖章备案后再分给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