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莱卖了个关子,然后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掌心那么大的莲花底座,又抓了一把仙鹤观门口的香炉灰,再滴了一滴猫血进去“你还真看得起我。。。。。。不过,算你找对人了,我呢,还真有一件法器,不过目前还在测试中,正好给你试一试。”
我接过法器“这个莲花底座,是干嘛用的?”
钱莱拉着我走到了仙鹤观的侧门后方“这个法器,和开冥府路的符咒,原理比较接近,只要找到同根同源的东西,就能像一把万用钥匙,短暂的开启任何一个地方,包括地灵罩。。。。。。只不过,因为这东西挑人,我们目前还没投入生产,即使咱们可以在这里用仙鹤观的香炉灰,把地灵罩切开一个小口子,但能不能挤进去,就看缘分了。”
我无语的看了眼被钱莱打开的,不过一只猫身尺寸小口子,说道“钱莱,你,你可真行啊。”
钱莱尴尬的挠了挠脑袋,把莲花底座递给我“别看着洞口很小,这进去也不是没那可能哈。”
我白了钱莱一眼,接过法器一手触向那个破开的小洞口,以为这功夫又白瞎了,没想到“嗖”的一下,我的身形瞬间缩小成一点光球,顺着小洞口飞了进去,瞬间消失在钱莱的眼前。
莲花座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地灵罩的洞口再次合上,钱莱在上面来来回回的摸了半天,也没能再找到任何破绽,我在地灵罩另一头,听见他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文法师,你可别怪我啊,可能是你和仙鹤观的前世因果太深,所以才会就这么嗖的一声,不见了,我相信你一定吉人天相,福星高照,出来就脱胎换骨,如果,真有什么不测,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叶师傅,说明其中因由,有怪莫怪。。。。。。天师庇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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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鹤观里的场景定格在刚刚建立的时候,弟子们都还是少不经事的年轻人,不言是里面个子最高,年纪最大的那一个,他梳着个髻,挑着一摞摞的砖瓦走向排屋,念叨着天师又给他安排最重的活,他很不情愿的把砖瓦磊好,就坐在石板凳上吹起了凉风,仙鹤观的聚魂灯在外界传闻是镇观之宝,可在他看来却只是一个储存记忆和魂魄的容器,天师也没有特别珍藏它,而是随意的挂在横梁上。
他查了查额头的汗,自言自语道“要是小师弟还在就好了,至少有个人可以陪我聊聊天,观里的其他弟子都视我为长辈和下一任观主,和我都不太亲近,可我们都是一起长大的,小时候还一起进山抓过野兔。”
“小师弟怎么了?”一个长着长脖子的精怪绕着树桩冒了出来,这是仙鹤观在还没有开建之前的寄居地灵,不言看到过几次,见他没有害人的意思,也就没有出手收了它,地灵感念不言,时不时也出来和他聊两句,只不过,天师提醒过他,事事皆因果,可以不抓精怪,但要保持距离,不可深交,他没有往心里去。
“小师弟,是东南亚一个法师的后裔,他们一脉曾经为帮助我们对抗邪魔,全族几乎都惨遭不幸,所以被师傅收入观中,和我们一起长大,小师弟天生体弱,但确是我们中间最有悟性的那一个,年纪轻轻就已经入了高境,要不是因为和我们仙鹤观没有血亲关系,应该会是天师的下一任继承人。”
“这么厉害的小道士,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后来因为家族衣钵还需要延续,他的远房亲戚把他带了回去,从此我们就再也没有见到过。”不言叹了口气,继续垒砌砖瓦,长脖子精怪隐下身段,蜷到角落的枯树下,半闭起眼睛。
“你的小师弟,去了之后,连一点信息也没有嘛?”
不言回复“起初还有联系,可后来就杳无音信,我只是听说他因为修为大增,成了举国上下仰望的人物,很多富豪权贵,都眼巴巴的想要和他结交,而他也渐渐迷失了自我,不过他在回去之前,天师替他卜算了一卦,是凶多吉少,天师说,小师弟的寿元不长,如果误入歧途,可能会更早离世。”
长脖子精怪遗憾晃着脑袋“哦,那是有点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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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的对话说到这里,我眼前的场景忽的转化,来到了斗法前的那一周。
后院的枯树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亭子,亭子的檐上原本有一个石雕,而今却断裂成两半,我想了想当初刚见着这个亭子的样子,印象中,应该是一条长长的好像蛇又不是蛇的东西,当时我还纳闷,为什么仙鹤观简朴素雅,唯独在亭子上做了一个没有对称,毫无寓意的石雕,如今倒是明白了几分。
斗法前一周,贺茂野田就背着葫芦,出现在仙鹤观的后院,刚进门的时候,九个葫芦的其中一个就出现了不小的震动,他咬破手指在葫芦上画了一个图形,算是安抚了式神的情绪。
然后,他走向排屋,在跨入门槛之前,聚魂灯就闪烁了起来,他定定的站在那里一会,似乎也出现了某些眩晕,面部甚至还出现了恐惧的表情,他捂住自己的脸,痛苦的喊了一声“不”。
随即,不言就走了出来,定定地站在那里,仔细的盯着贺茂野田看了许久,忽然激动的脱口而出一句“小师弟,是你吗?”
贺茂野田颤抖的双手,渐渐放了下来,回望了不言好一阵子,然后一抹诡异的微笑不自然的挂在脸上,他没有说话,径直从不言身边略过,可脚步却有些不由自主。
葫芦又一次震动了起来,贺茂野田一把摘下葫芦,捏在手心,不言看见他的血管慢慢鼓胀了起来,鲜血在葫芦的暗纹里细细游走。
不言愣了数秒,忽然一把抓住了贺茂野田的手腕,低低的说了句“你是谁?”
贺茂野田依旧挂着诡异的笑容,撇开不言的手,回答道“我是东洋席阴阳师,贺茂野田!”
不言再次紧握贺茂野田的手腕,说道“你撒谎,你的手背上有一处伤疤,那是你刚来仙鹤观的时候,点火符落下的,我还用秘药在你伤口上画出一只仙鹤,告诉你,这代表仙鹤观已经承认了你徒弟的身份,你不是贺茂野田,你是小师弟!”
贺茂野田咬了咬牙,再次撇开不言的手“呵,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作为这次斗法的布局人之一,请你尊重我的个人隐私。”
不言上前两步,把贺茂野田堵在排屋门口,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却被在排屋里打坐的天师叫住了。
天师睁开眼睛,用腹语说道“不言,贺茂先生既然来到我们这里,就是客,前世因果无从考究,多说无益。”
不言松开手,看着贺茂野田的背影,也用腹语回应道“天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小师弟他?究竟怎么了?”
天师点点头“他的魂魄不再受自己掌控,也是多年来,反噬的结果,这里面的渊源,还和你我有一定的关系,切莫责己怨人,天理循环,自会公道。”
不言皱起眉头“你是说?小师弟他已经,没了?”
天师不再做任何解释“先去休息吧,斗法结束之后,一切自会了断。”
“天师。。。。。。”不言执拗的站在门口,看着天师和贺茂野田交流斗法的事情,心里不免生出许多疑问,可始终没再开口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