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沈觀衣說什麼,阿榕都還是那一句,「奴聽不明白。」
「若我不曾記錯,你先前分明拒絕了我,不願離開藝坊。」
阿榕:「是,可奴身份卑微,太子殿下?要買下?奴,連管事都拒絕不了,奴有什麼法子,在權勢下?,奴就?是一個任人擺布的玩意兒罷了。」
「原來你先前都是裝的啊。」沈觀衣漫不經心道:「整個尋藝坊,就?只有你放出話來,寧做曲娘不做妾,我還道是個多有骨氣?的姑娘呢。」
「原來只是想在藝坊夢著哪一日能攀高?枝兒。」
阿榕仍舊低著頭,可聲音中卻帶了一絲惱,「奴是不想做妾,可眼下?奴已經是李府的人了,若是可以,奴寧願做最下?等的婢子,也不願做被人玩弄的妾氏。」
沈觀衣詫異道:「哦?那在娘面前,你求我做甚?她不是說了,要留你在崇心院做婢子?」
「你與?我回?院子,便擺脫不了伺候我家?夫君的命運,可你仍舊跟著我走了。」
沈觀衣靠近了她些許,似是要將她的腦袋盯出花兒來,「還是說……其實你愛慕我夫君,許久?」
阿榕身子輕顫,她若是承認,自可擋了沈觀衣話中的陷阱,可若是不認,那她先前的說辭便不成立。
阿榕捏著掌心,遲遲不語。
沈觀衣笑道:「瞧你,堂堂李大人,喜歡他的閨秀滿上京都是,你喜歡他也不出奇,我甚至可以幫你,只要——」
話音未落,徐徐而來的風吹開了幕簾,馬車外,李鶴珣背風而站,芝蘭玉樹,如松如竹,正是應了她方才所說之?言,只是,不知他在那處站了多久,聽了多少,以至於他眼下?,臉色出奇的難看。
那雙狹長黝黑的眼眸凝望了過?來,平靜到令人後?背發涼。
沈觀衣一時愣住,沒有緩過?神來。
李鶴珣移開目光,看向縮在角落的阿榕,「出來。」
阿榕雙腿發軟,額頭冒著密密麻麻的汗,卻仍舊強裝冷靜道:「這?位公子,奴、奴……」
「將她趕出去。」李鶴珣比平日裡還要沒有耐心,他別過?頭,不想再多看裡面一眼。
車夫聽到吩咐,只能無奈鑽進馬車,就?在他即將碰到阿榕之?時,阿榕臉色一變,咬著牙猛地從袖中抽出一把短刀來,朝著沈觀衣刺去。
驚變不過?一瞬,但亮刃只堪堪從沈觀衣身邊擦過?,刺破了她的衣衫。
車夫沒有反應過?來,就?連李鶴珣都並未察覺。
待回?過?神後?,李鶴珣眸中殺意盡顯,旋身入內,牢牢的將沈觀衣護在懷中,「將人送去大理寺,本官親自審。」
阿榕一擊不中,雙眸空洞絕望,手中的短刃落下?發出輕響時,她才回?過?神來,淚珠如斷了線一般從腮邊落下?,「夫人……」
愧疚與?絕望似乎要將她淹沒,她不停的流淚,哭的險些喘不過?氣?來。
沈觀衣冷冷的看向她,方才若不是她憑藉著從前被人刺殺多了的經驗堪堪躲過?,眼下?早已命喪黃泉了。
「你想殺我?」
「是因為誰?趙玦,太子,還是……二皇子?」
阿榕只一個勁的哭,半字不肯透露。
李鶴珣冷著臉,「既不肯說,便帶走。」
「等等。」
沈觀衣無視了身旁那道冷厲的目光,取下?那根她在出門前,特意挑選後?,插入發間的細簪。
她原本以為用不到的。
她掙開李鶴珣攬著她的手臂,右肩沒了遮擋,露出一片若隱若現的肌膚,她看都不曾看一眼,便在同樣的位置,劃破了阿榕的手臂。
她對著那張臉下?不去手,且李鶴珣還在,也不會任由她殺人,但以彼之?道還之?彼身,總可以。
鮮血溢出,阿榕悽厲的叫聲令人心悸。
李鶴珣看著沈觀衣面不改色的神情?,想起?阿鶯先前所說,她喜歡這?個叫做阿榕的人。
可是如今,她卻能毫不猶豫的揮下?簪子,原封不動的報復回?去。
世上睚眥必報的人不少,甚至李鶴珣曾幾何時也覺著自己是這?般的人,可看著眼前的沈觀衣,他忽然有一種錯覺,她或許不愛任何人,只愛自己。
車夫將人帶走後?,馬車內安靜的出奇,沈觀衣提醒道:「她讓我陪她去尋藝坊,想來她背後?的主子應該就?在那附近,去看看就?知道了。」
李鶴珣嗯了一聲,隨後?緩聲道:「我自有主張,先回?府吧。」
沈觀衣情?緒不佳,沒有說話。但她相?信李鶴珣不會就?這?樣算了的。
李鶴珣將她送回?府中後?,便離開了,沈觀衣知曉他要去審阿榕,但他看向她時神情?疏離,平靜的如同她頭一次見他時的模樣。
等她察覺到李鶴珣的不對勁時,他已經離府許久了。
探春與?阿鶯瞧見她略微狼狽的模樣擔憂的七嘴八舌,儘管有些吵鬧,卻將她心中因阿榕升起?的紊亂心緒撫平了。
待她臉色如常後?,阿鶯才提起?李鶴珣今日為何會尋到她一事。
阿鶯道:「少夫人,我從未見到公子那般著急過?,奴婢以為,公子不曾想過?納妾,滿心滿眼,都只有您一人。」
「他聽說您或許有危險時,馬車都不要了,便騎馬去找您,少夫人您別因此事與?公子生了隔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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