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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頁(第1页)

魏則諳也沖她笑起來:「哪有什麼演技,我的愧疚是真的。當年上京路上,你下了迷魂香,迷暈全隊人馬,我親手殺了昔日同袍,午夜夢回,也不總是安穩的。」

南心雪起身,走到魏則諳面前,拍拍他的手:「倒是我對不住你了。」

魏則諳單膝跪地:「殿下,為了你,我為什麼都能做。」

南心雪躬身扶起魏則諳:「6相、遼國、成安侯……現在京中越來越有意思了。」

「殿下,我覺得咱們快藏不住了。」當初主動選擇對假冒公主的外室出手,就註定他們的存在遲早會暴露。

「我原可以不參與這場鬧劇,誰冒充我都無所謂,權力、地位、金錢,我什麼都不在乎。

「但戲台子都搭好了,角兒不上場豈不是很掃興?」

南心雪笑起來,她是登場的角兒,也是看戲的人,汴梁越亂,她越是高興。

看皇帝和丞相狗咬狗、把瑞王扯進來,她都高興。

反正家國沒了,重要的親人只剩零星,她孑然此身苟且偷生三十年,已經沒什麼好在意的了。

「他們肯定還會有的招數,直鉤釣魚,你說我是咬還是不咬?」南心雪問。

「都聽殿下安排。」魏則諳說。

第49章49夜訪

御書房裡,韋焱和6紀名一雙君臣相對無言。

他已經知道了6紀名私下聯絡遼國的事情,也知道6紀名想得到南平的那封密信。

韋焱想不明白他的動機,但無所謂,6紀名無論出於怎樣的理由,做都做了,已經逃不開抄家滅族的命運。

但這些天來,韋焱一直佯裝不知,和6紀名相處的時候依舊跟從前一樣——表面君臣相諧,實則各懷鬼胎。

韋焱也說不清楚自己為何遲遲不去責問6紀名,而是在心裡給了他一個期限。

在遼國恆王把證據送過來前,只要6紀名可以交代清楚一切,自己或許可以饒他一命。

「陛下?陛下!」6紀名看著發呆有一段時間的韋焱,清了清嗓子,「陛下,你最近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看著心不在焉。」

韋焱回神,看向6紀名。

6紀名當初的溫潤俊美已經被掩蓋在了歲月之下,只剩無法改變的五官輪廓可以隱約看出些許英俊。

他年歲漸長,總是皺著眉頭,故而眉心中間有道細微如刻痕的皺紋。

他老了,韋焱想,自己也不再年輕。

少時念書的場景,歷歷在目,似乎只是眨眼,便晃過了半生。

「看著陛下似乎有心事,那我今日先告退,待明日陛下有空了,再繼續聊今天的事。」6紀名拿捏著分寸,並不對韋焱私下有所窺探,一句話也不多問。

韋焱眨眨眼,恍惚想起了許多事,突然問道:「6相……不,老師,你還記得從前嗎?」

「天下事那麼多,今日政務處理不完,明日便會有更多,微臣可沒空去想從前。」6紀名垂眸,規規矩矩回話道。

「我還記得,十幾歲的時候在上書房,你說身為君子,必要輔佐明君成就一番事業,使天下百姓安居樂業。我那時說,如若你要做賢臣,我便要做明君。」

可惜君臣二人庸庸碌碌了一輩子,到頭來都沒能有半分同心同德。

一個拖著垂死的家族負重前行,瞻前顧後太多掣肘,做了快十幾年丞相,也沒能讓天下真正河清海晏。

另一個勉強支撐著盛世的餘暉,心裡卻明白,強大的外敵、死水一般的朝野、固化的階級,即便窮儘自己一生,也無法再讓大齊更進一步。

少時的空談,也只是空談罷了。

「是嗎,陛下向來博聞強識,可我已經都不記得,也不敢記得了。」

韋焱的話似乎也讓6紀名有所觸動,他說了句像是心裡話,隨後又趕緊描補道:「陛下自然是明君,我此生能輔佐陛下,已是死而無憾。」

韋焱看著6紀名,沖他搖頭,不知道是在否認他的話,還是讓他不要再同自己虛與委蛇。

他們似乎已經很多很多年沒有敞開心扉相談過了。

對韋焱而說,6紀名始終不過一場年少時的美夢,明知道荒唐可笑,可夢醒後卻始終無法忘懷。

「前些日子,燕澈然跑來求我,說一直在他身邊的侍衛不見了,求我幫他找找。」韋焱說著,輕聲笑起來,像在嘲笑著什麼,「我那時才知道,他竟然把一個普普通通的侍衛,放在心上十幾年。」

6紀名一時語塞,不明白韋焱突然提這個是在做什麼。

韋焱目光停留6紀名臉上,嘴唇幾不可查地動了一下,像是把想說的話硬生生咽了回去。

可他還不甘心,又張了張口,咬牙切齒道:「我實在羨慕。」

6紀名垂眸,恭恭敬敬地朝著韋焱行了一禮:「陛下與……」

他卡了一下,想起韋焱沒立後,又趕緊拿宮裡最得寵的貴妃描補:「陛下與貴妃是佳偶天成,十數年來舉案齊眉,是大齊臣民夫妻恩愛的典範,實在不必羨慕旁人。」

韋焱冷哼了一聲:「我實是說不出來,你這話到底是沒意思,還是太有意思。」

「微臣聽不懂陛下的話。」6紀名戰戰兢兢,生怕觸到這位喜怒無常的陛下的逆鱗。

「6緒平,你別裝傻。」韋焱也垂下眼睛看著彎身行禮的6紀名,睫毛遮住了眸子,落下一片陰影,像是眼睛的光彩突然暗淡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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